周子斐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又理了理衣领,轻咳一声:“东西呢?”
周子焕从外套口袋取出那个丝绒盒子,放入他掌心。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轻声问:“真的想好了?”
周子斐握紧盒子,指尖抚过盒子表面。
“早就想好了。”
他回过头,看向病房内,视线似乎能透过这扇门看向正在熟睡的那个人。
“一秒都不想多等。”
周子焕静静注视他片刻,终于微微一笑,伸手为他正了正歪斜的衣领:“那就去吧。”
握着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周子斐转身回到病房。
盛嘉还在沉睡,像只小猫一样抱着枕头,睡得一无所觉。
周子斐在床边坐下,静静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
就是这一刻了。
周子斐想。
不是因为他准备了多久,不是因为场景多么完美。
恰恰相反,此刻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头上还缠着纱布,而盛嘉眼下挂着连日守候留下的青黑,衣衫也带着褶皱。
但正是这样真实的、甚至有些狼狈的彼此,让他那颗心再也按捺不住。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求婚的场景,要在铺满鲜花的庭院里,要有摇曳的温暖烛光和浪漫悠扬的音乐,要在一个他们都打扮得体体面面、人生最完满的时刻。
可是——
想和盛嘉永远在一起的冲动来得这么突然。
现在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晚餐,没有盛装出席。
没有周子斐原本设想里的一切。
他却觉得,就应该是现在。
不知过了多久,盛嘉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刚醒来的眸子还蒙着一层水雾,迷迷糊糊地望着周子斐。
“醒了?”
周子斐柔声问。
盛嘉下意识地蹭过去,脸颊靠在周子斐掌心,被人托着脸从床上带起。
“来,宝宝,喝点水。”
温水递到唇边,盛嘉乖乖地小口喝着。
周子斐握住他空着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最后停在那根无名指的指根处。
那些精心设计的求婚方案都不重要了。
他想起车祸瞬间自己本能护住左胸口袋的动作,想起昏迷中反复挣扎着要醒来的执念,想起刚睁开眼时,看见的那双红肿的眼睛。
生命太脆弱了,而他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
他想立刻、马上,不再犹豫一分一秒,与这个人订下余生的约定。
“宝贝,其实那天你上班之后,我去了一个地方。”
周子斐缓慢地开口,认真地注视盛嘉的眼睛,带有某种意味非凡的神情。
盛嘉若有所感地意识到,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生,他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和周子斐对视着,讷讷地问:“你……你去哪了?”
周子斐朝盛嘉靠近一步,背在身后的左手缓缓展露在盛嘉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