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看上去岁月静好,显得我像个不之客。冲锋衣外表滑溜溜,水珠直往下淌,洇湿了后座上破破烂烂的坐垫。
这挺不好意思,我抽了张纸巾擦。
结果刚擦了一下,我现坐垫的角落有几块干了的深色污渍,看上去像是咖啡或是某种酒精饮料。
我沉默了一下,换个地方擦。
另一处坐垫毛纠结干涸,我辨认了一番,口红印和粉底印。
这位置……
我把纸巾往坐垫上一丢,雷哥后视镜里看一眼,乐了:“哟?讲究人咋不擦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他妈……老子衣服比你垫子干净。”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雷哥哪个笑点,他笑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雨刮器在大雨里刮得风生水起,我看向车窗外。
陌生的行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气息。
这就是我新的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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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卫春野。
春天的春,野性的野。
一个听起来还挺文艺的名字。
很多人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觉得我应该出生在一个艺术世家。但事实是我亲爱的老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我预计出生在春天,并且是她和野男人生的野孩子。
我老妈是个活得很随性的人。
在未婚先孕还不被很多人接受的年代,她作为当时厂里的厂花毅然决然拒绝了厂长独生子的示爱,和当时只是个技术工的我爸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很快还有了我。
只可惜她遇人不淑,命也不太好。
我妈漂亮,我爸也是个帅小伙。
于是帅小伙跟更漂亮还有钱的姑娘跑了,家庭美满。
我妈最终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
你看,看什么事确实都不能只看表象。不管是我的名字还是我那畜生不如的爹。
因为这件事我从不信因果报应。
如果有报应,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少坏人排着队等着去死,又有多少好人可以长命百岁。
可是事实就是我爸妈那样,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整件事里唯一称得上玄学的一件事大概是,我好像真的误打误撞挺有艺术细胞。
我从十六岁开始玩音乐,组过乐队写过歌,甚至一度想去当原创歌手。
虽然不管是乐队还是我的歌手梦,最终都因为我没钱又没门路夭折了。但是相较于同龄人来说,我在音乐这条路上,的的确确是走得远了几步。
*
我最终还是在雷哥的车上睡着了,因为暖气太足。
醒过来的时候我现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我讨厌雨天,尤其是讨厌需要出行的雨天。
起床气和低气压一起作,我简直想让地球毁灭。
雷哥问我:“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说:“睡大街。”
他又问:“那想好之后做什么了没?诶对了,你拿到n+1了吧?”
我说:“没,老板太欠揍了我主动辞了。想好了,扫大街。”
雷哥:“……”
他看上去有点无语。
我也很无语。对当时主动辞职脑抽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