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挺久,然后说:“外婆她……”
“去年去世了。”我看向窗外,嗓音很平静,“走得没什么痛苦,我送她走的。”
我听到宣衡轻轻的呼吸:“节哀。”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笑了笑,“其实她能……”
话说到这里,我蓦然住了口。
刚好遇到拐弯,宣衡挺专注地打了把方向盘,然后才问:“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一下。
然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说,谢谢你那个时候一直去看她。”
“她走的时候很欣慰。”我看向前方,“你知道的嘛,我以前性格不好,她总担心我结交的都是狐朋狗友,你是我往家里领的最像正经人的了。”
岂止是正经人。
我觉得哪怕是同性恋群体的爸妈,在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接受自家小孩的性取向之后,对小孩对象的要求也仍然会是个各方面都条件优秀的好人。
宣衡就是这样的人。
无论是他的外貌还是性格,家庭还是经历,都足以俘获所有类型长辈的欢心。
不过宣衡自己倒一直没什么感觉。
他说:“没这么夸张。”
我笑了笑。
然后我问他:“你来x市,你爸妈那边……”
宣衡突然打断了我。
“到了。”他说。
我一抬头,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巷子。
“就路口放我下来吧。”我赶紧说,“里面不好开。”
宣衡置若罔闻。
一直开到巷子里头,他才把车停下。
我说:“那要进去坐坐吗?”
他说:“不了。”
“那路上注意安全。”我说,“明天见。”
他让我明天晚上再去酒吧找他,商量签约乐队的事。
他顿了顿:“明天见。”
然后我们俩就站在了原地。
我是想等着他的车开走再进去,秋风卷了片落叶在我和他的车中间之后我意识到他可能也是那么想的。
我:“……”
这该死的社交礼仪。
如果我和宣衡中间一定要有人主动化解僵局,一般来说这个人都是我。
好学生嘛,都有自己的原则。
我们小混混就不一样。
只是我刚准备先转身,他突然就启动了车子。
“走了。”他说。
我愣了愣。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宣衡已经将车窗拉了上去,在夜色中驶离了我的视线。
*
第二天我睡到了中午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