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地铁上我揉着太阳穴思考应对的方法。
最初的震惊之后我又有了一点盲目的乐观,我想说不定人家只是碰巧又来一趟,雷哥这个人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很坏。
然后我到了店里,现事情比我想得还要糟。
陆子钧确实是我想的那套说辞:还没玩尽兴,所以这次趁着假期再来一趟。
如果他没有大晚上来敲我房间门的话。
我推开门的时候满脸没睡醒的戾气,盯着面前那张紧张却带着大义赴死的脸看了半晌,问他:“有事儿吗弟弟?”
他被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只是很快,他又鼓起了勇气。
“我想……”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想……”
憋了半天,他什么也没憋出来,憋出了一个:“哥。”
“我想问。”他说,“你是直男吗?”
“我是。”我冷酷地回复他,然后就要关门。
他扒拉住了门:“雷哥说,雷哥说你不是。”
……张雷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我在心里怒骂了他八百遍,然后道:“然后?”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那你是要跟我约?”
他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没兴趣。”我说。
说完,我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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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在早餐店遇到了张雷,他正窝在那儿啃油条,我端着一碗豆腐花坐在了他对面。
他抬头看到我,差点被噎到,我问他:“为什么要跟陆子钧说我是gay?”
“哦,那我说你是直的。”张雷说,“这话说出去有人信么。”
“信不信的也得挣扎一下啊。”我要被他气死了,我说,“你知不知道那小孩儿昨天……”
我本来想直接把陆子钧做的事说出来,但话到口边想到这是在外面,终究还是给小孩儿留了薄面,反正张雷能猜到。
事实证明,他是猜到了,但他的反应却和我想得不一样。
“这小孩儿比我想得要猛啊。”他说,“之前看他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什么都要听家里、出门还要报备的乖小孩呢。”
“……”我有些烦躁,“他难道不是吗。”
也就是上了大学异地读书,所以可以打一个时间差。
“那好歹大学也有四年。”张雷沉吟,“等工作了成熟了又不一样了。”
“而且我看他爸妈挺开明的。”张雷说,“未必不能接受。”
我已经快两眼一黑晕过去,我说:“大哥,开明也是有限度的。谁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儿子是gay还和社会青年搅在一起啊?”
张雷:“你又不认识他们,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打断他,“雷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见我认真了,雷哥也认真了。
他轻声说:“小野,我觉得那孩子挺不错的。”
“你疯了?”我像在听天方夜谭,“人家才刚上大学!”
“年纪嘛,是小了点。”张雷说,“但难得他特意为你跑了第二次,这份真心我觉得挺可贵的。而且之前他们家在我这住的时候我也和他爸妈聊过天,小孩儿成绩好,家庭环境也不错。既然他对你有意思,我觉得不是没可能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