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将闻清衍下落的思绪唤回,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副不堪的模样尽数落进了她眼中,他羞耻地偏过头去,哑着声音说:“你以后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方式……替别人拔除魔源?”
“为什么?”贺楼茵疑惑问,“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这种方法的确有弊端,因为她的真元会进入他身体的原因,他会有一段时间对她的气息格外敏感,但应当……不是这样的敏感吧?
难道有哪里出错了?
她仔细回想一番,觉得自己的手法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肯定就是他的问题了。
她盯着青年轻轻颤抖的身躯,小声问了句:“你是很痛吗?”
闻清衍指甲掐入掌心,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压下反应,他仰起头,慢慢往后挪了些,轻轻道:“不痛了。”
“哦。”
见他已经没事了,贺楼茵起身离开,走出两步后她又回头,伸出手在他眼睛前晃了晃,青年的无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就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你的眼睛还要多久才好?”她问道。
闻清衍垂下眼睫,心想她这是在嫌弃他是个瞎子吗?
“应该再有三五日吧……”他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按他的估算,眼睛应当昨日便会好,可不知为何他依旧不能视物,入眼其实也不是完全的漆黑,他能够看见模糊的光线,却无法辨清细节,就好比贺楼茵此刻站在他面前,身上却像糊了一团云雾。
贺楼茵垂俯视着青年无助的可怜模样,叹了口气又重新提起她先前提过的共感建议,毕竟他现在是她的情人了,共享一下视觉也没什么。
闻清衍却摇了摇头,“共感术没有用的。”
他的失明并非是因为共感一术,也不是同心咒,当初杀炎兽时为了堪破幻象,他短暂的用眼睛去沟通这片天地,使藏在虚幻中的真实现形,但代价是他的眼睛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视物,通过任何方式都不能。
这是这片天地的规则。
他又重复了一句:“很快便会好。”
贺楼茵见他坚持也不再劝了,她看着青年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十根衣带系错了八根,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她蹲下身来替他将衣带一根根系好,温热的手指划过青年腰腹肌肉时,贺楼茵感觉面前的青年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
“你……”她犹豫着说,“痛就不要忍着。”
刮骨疗伤之痛的确非常人能忍,就算他抱着她哇哇大哭,她也能理解的。
当然,也不会放过嘲笑他的机会的。
“我没有。”
闻清衍低声反驳,低垂的眼眸中满是羞耻,方才她的指腹擦过他腰腹时,他的头脑有一瞬空白,反应过来时竟已经像个木偶一样任她在摆弄完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摸索着往屋外走去,试图逃避这紧追不舍的耻意。
贺楼茵疑惑问他:“你要去哪里?”
外面都天黑了,他难道不用睡觉吗?
闻清衍走到门边,摸索着打开门闩,飞快推门而出,“先前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澡。”
贺楼茵盯着他踉跄的背影,心中困惑:他都看不见了,洗完澡怎么穿衣服?
难道又要她帮他穿?
到底谁才是主人!
她哼了声,对着屋外的人说道:“我是不会帮你穿衣服的!”
门外传来青年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自己能穿!”以及一句防贼似的话,“你别偷看。”
谁要偷看了?
她要看也是光明正大的欣赏好吧?
再说了,都答应当她的情人了,给她看两眼又怎么了?
小气鬼。
贺楼茵重重将门关上,躺回床上拿出从荒墟中得到的白鹤令开始欣赏。
地得一以宁。
也不知道集齐五枚白鹤令会生什么。
还挺让人期待的。
门外水声不断,贺楼茵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召出青鸟给暮晚风传信,说她明天就回南山,让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