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茵:“……”
她解释:“不是这件事,师尊,我找你来另有其事。”
慕容烟见她面色难得认真,便也收敛了嘻弄的神色,懒洋洋走到水边廊亭坐下,“说吧,什么事。”
贺楼茵问:“师尊,你还记得苏长老当年是在哪里将我找回来的吗?”
慕容烟沉思了会儿,说道:“悬枯海啊。”
贺楼茵又问:“他为什么会在悬枯海找到我?”
她那年下山的行踪,从未与他人透露,以及她记得自己从未去过悬枯海,为什么苏长明会说他是在悬枯海边找到重伤的她?又为什么,她居然不记得是谁重伤了她?
她扮作宁无茵时,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花费在雪原埋伏那位不老城辅师,以及研究如何突破穹灵屏障的封锁进入到不老城。
悬枯海与雪原一南一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
她捋起袖子,举起手腕,指着手臂上的咒印问慕容烟,“师尊,时至今日,你仍不肯告诉我解咒的方法吗?”
慕容烟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话中充满无奈:“断尘咒,无解。忘记了的事便永远无法想起了。”
她盯着慕容烟,语调冷然:“那又是谁给我下的断尘咒?”
这个问题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回答。
慕容烟叹了口气,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阿茵,向前看,何苦执迷于过去呢?”
可是怎么能够不执迷!
贺楼茵怔怔盯着慕容烟:“师尊,你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她的时间就好像定格在母亲离去的那一天,往后余生,她都在寻一个答案。
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她很想问问她,那只腐朽的魔神到底有何魔力,能让她抛夫弃女,甚至连理想都丢弃,投入魔神信仰的怀抱?
所以她那天重伤不老城辅师后,并没有急着杀死他,而是做了件大不韪之事,拎着他来到五方山底下,迷晕了所有看守道者,用他的血开启了古老的祭仪,尝试着召唤出那只天魔,看看他的信仰究竟有何魔力?
不过挺遗憾的,仪式进行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逃跑的人又换成了她。
那天的五方山地动山摇,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剑光,她却逃得无所顾忌。
没意思。
她如此想着。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答案的。”
她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明月湖。
她走后,慕容烟盯着茶盏中的水,又抬起头看着北方的天空,轻声说:“苏问水啊苏问水,你的女儿跟你可真像啊。”
都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啊。
慕容烟看着桌上先前北修真送来的有关道门混入了魔者的讯息,也不禁开始怀疑,这魔神信仰真有如此令人痴迷吗?
她屈指点了点,冷声召开剑卫吩咐道:“传我命令,即日起彻查南山剑宗所有道者,若现其与不老城有染,直接关进寒狱。”
道门不能再出现第二个苏问水了。
……
半雪峰一年四季皆落着雪,碎琼乱玉覆满了贺楼茵的小院,闻清衍坐在台阶上,捡了根树枝替松鼠翻找被埋藏在雪里的松果。
她什么时候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