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起他的袖子替他擦了擦,笑着问:“够了吗?”
“够了。”他的头越来越低,“你这次没有新的数据要我计算吗?”
“没有了。”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诛世之眼的运行规律,接下来便得去做她的正事了,她已经忍了那个喋喋不休向她灌输魔神信仰的白梅客五个多月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如此无聊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引得无数人追随?她想不明白。
她拍了拍闻清衍的肩膀,认真说:“这次我会离开的久一点。”
“是多久?”他问。
“不清楚,我会尽量早一点。”
“我的生辰是十一月初七,你能在那时回来吗?”
贺楼茵向来不会答应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比大脑快了一分。
“我会的。”她认真说。
闻清衍望着海面上她越来越小的身影,低垂的眉眼表达出他此刻很难过,在这场梦境中,他们只剩最后一次见面了。
……
雪原上依旧在飘着雪,白梅客已经在雪中等她许久。
“走吧。”她扫他一眼,没什么兴致的说。
白梅客飞快跟上,嘴中依旧喋喋不休着。贺楼茵烦躁地捂住耳朵,龇着牙说:“你知道为什么魔神迟迟不肯回应你的请求吗?”
“为什么?”白梅客问。
“因为你太吵了!太吵了太吵了太吵了!”
“……”
去往五方山的这一路上,贺楼茵获得了难得的安静,但安静太过了,就让人忍不住没话找话说。
“你说魔神到底是魔还是神?”
白梅客一听有人与他搭话,立刻打开了话匣子,“魔神就是魔神——”
贺楼茵:“那到底是魔还是神。”
白梅客:“……是魔神。”
贺楼茵:“……”
“你为什么如此信奉魔神?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吗?”
“信仰是不需要索取回报的,需要索取回报的信仰不够纯粹,已失了信仰的意义。”
“魔神的信仰又是什么?”
“天不老,人不老,魔神也不老。”
“我是问魔神自己的信仰。”
“魔神自己就是信仰。”
“……”
真是没有营养的话题,贺楼茵又闭上了嘴,一直到二人出现在五方山脚下时,她才再次开口:“把生命奉献给魔神,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白梅客沉默了一下,“我心甘情愿,无需任何好处。”
其实并不是吧。
贺楼茵看着袖中布满伤痕的手掌,那些交错的伤疤状若一个古老的符文,而她恰好在家中的书房中见过这个符文——一个以命换命的咒术符文。
“你有亲人生了重病?”
白梅客听后飞快反驳:“没有。”他又催促道,“你动作快些。”
贺楼茵没动,她盯着白梅客的眼睛,认真说:“我家中有很多能够救人性命的药,我还认识医圣,就是那个据说哪怕死得只剩一口气,他都能将人救回来的医圣。”
白梅客其实除了吵了些,人也没那么坏。她想,能将冻僵在雪地里的狐狸抱在怀中捂热的老头,应该也坏不到哪去。
她安静等着白梅客的回答,可白梅客却说:“没用的,不老城的人这辈子都离不开不老城。”他再次催促,“走吧,不要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贺楼茵没再劝了。
如果这是白梅客的选择的话,她只能尊重他的命运。
有了闻清衍计算出的数据,他们很轻易便进入到了五方山中,贺楼茵撒了把药粉迷晕了禁地看守的道者,快往里走去。
五方山下,雄伟的地宫中,四道约有树干粗的锁链锁着一只人身却有羽翼的石像。
“这就是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