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自己还没诞生完成,真身跟我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全靠智识科技交流,我不能因为它是智识的遗产就太苛刻。
但是——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她是谁吗,好智械不当谜语人。”
“——”
“告诉我的话,我说不定会加快你的诞生呢。我听说,你最近好像是卡了进度条吧。”
铁墓努力了许久,真的是许久,非常迫切想要诞生的绝灭大君,一直在传递信息,不过最开始的文字总是模糊不清,跟被泼了油彩一样。
我感觉到我身边的忆者看向了那些信息,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于是我伸手,将她的脸掰了过来,连同目光一起,朝向了我,“看我。”觉得这程度不够,干脆换成了命令的口吻,“一直看我,不要移开。”
她照做了。
铁墓才有机会冲洗自己的信息流,将那两个字送到我眼前:
“迷思。”
迷思。
忆者吗?
我跟忆者的目光对上,那是在忆者里很统一的面貌,没有五官,还有流光忆庭批的服装,整个人是像是一块色彩迷幻的冰晶。
没有五官的人形冰晶贴近了我,我在同事们的眼睛里看到我的脸上多了一些滴落的颜料,形状像是某种海底生物伸出了触须沾染上的。
「你要不介绍一下,我整个人是一直被迷思笼罩在祂的水母触须下吗?」
「是的。」系统还特意形容了一下,「从善见天你拉祂开始,这位形态捉摸不定的星神就将你包裹在思维的迷雾里,水母触手只是其中一个可以形容的存在。」
「只有我认为祂是忆者?」
「是的。你没想到善见天里除了浮黎,还有诞生在善见天的神秘星神迷思,你只想到除了浮黎外还有忆者。而迷思,祂只是巩固你的主观认知。」
怪不得归寂会那样说,我的同事们会有那样的表现,我拉着或者被一个星神拉着出了善见天,他们没有立刻就走汇报纳努克,已经是对我莫大的信任了。
后来的态度,则更接近于麻木。
大家都相安无事,迷思看起来将我当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善见天、诞生之地,根本没有往外扩大影响的意思。最重要的是,纳努克没有来。
毁灭星神没有来。
那证明我们是安全的,没有危险的。
诚如幻胧所说:“纳努克大人会欣然见证任何一个绝灭大君的毁灭,但若是你的毁灭,祂一定会出现,让你的毁灭只导向祂。”
毁灭记忆的绝灭大君在我身上有一个迷思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祂没有干扰实验进程,但祂的存在就注定我们的思考无法刺穿思维的迷雾。
那是注定失败的实验。
也是很奇妙的一段旅程。
星际广播里,将这片刻的沉寂视作浮黎的杰作,认为绝灭大君可能被浮黎做了什么,才能保持如此长时间的静默——我们一开始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忆者和善见天。
我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将我同事们的静默播撒到了宇宙,现在,只有宇宙里地位较高的人才会知道,不是浮黎离神了我们,是我离神了浮黎了。
“绝灭大君蚀日从善见天背出迷思”,这则消息被默契的锁死在了中上层,没有继续向下流通一点。
绝灭大君们原本想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是浮黎出现在蚀日面前,蚀日对记忆星神咬牙切齿说:“那位名叫黑天鹅的忆者,你帮我问问她,她怎么传消息的?”
——都说了我不叫蚀日,蚀日是我的武器。
唯一能称作安慰的是,浮黎记住了蚀日和黑天鹅。
祂将黑天鹅擢升为记忆令使。
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的同事们结束了不太高兴连毁灭美学都不能正常挥的旅途,带着被震撼到麻木的三观各自归位。并且,他们统一意见,说以后这种团建他们就不来了,除非一对一邀请。
“一对一就不会生这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