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最后提及末王:“祂准备阻碍毁灭的蔓延。”
我说我知道。
希佩会降临这件事,纯粹是我跟同谐的相性惹得祸。它太高了,我不去家族所在的星系没有任何事,去了,结果就是面前的星神降临。
希佩可能是出来看看情况的,相性高到我这种程度的人少见。
「希佩好感度:16。」
「副本“秩序同谐交替之日”已开启。」
「好消息是,你的开局很顺利。」
确实是个好消息,开拓的副本里,我已然见过秩序太一存在时的宇宙,银河里灾祸的序音被秩序压住,天外合唱团的歌声可以响彻秩序的世界。
我被秩序包围,却没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我的同僚们都觉得我毫不秩序,倘若能从我的心脏里迸出一星半点的对秩序的尊崇,我不会是如今散漫的姿态。
太一不强求宇宙的每一个都尊崇祂的秩序,用严苛的要求约束己身,祂容许一个秩序音符下面组成它的个体有舒展自我的机会。
但我所属势力为天外合唱班,里面的主旨便是世界的本源诞生于太一之纶音。天外合唱班的欢颂,即是祂之声音。
不止一个天外合唱班,每当宏伟奇观落成,我们欢唱颂歌时,都会有其他合唱班聆听和颂捕获音符,谱写新的颂歌。
我不信祂,为什么会成为天外合唱团的成员,同秩序的追随者一同歌唱秩序的赞歌?
一是因为我的歌唱能力跟我的审美能力一样都是99。
二是因为太一本神对我的好感度有62。
于是一个散漫的,在宇宙的乡下地方糊弄着过日子的女性,在不理解何为秩序,也不想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秩序的改变的情况下,被拎进了天外合唱团。
我还会狡辩,说既然宇宙都蒙受秩序的恩典以维持自己的存在不被侵蚀,那么,一曲散漫些的曲调,它存在就是一种秩序。
何必强求同一呢。
宇宙的秩序名为太一,而绝非同一。
合唱班的指挥微微一笑说你说的都对,但我们这是正规组织,入门需要有信仰——我大喜,说太好了我不信太一让我回去,被合唱班里的司琴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你是例外,所以就不要求什么礼拜什么礼赞了,但你上台演出一定要着装统一。
指挥说到最后一句时舌头在抵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考虑一下,你的同事们全是强迫症。
唯一不是强迫症的我:……
想惨叫,但考虑到合唱班的福利和我同事们的强迫症,好像更想惨叫的是他们。
同事们皆是秩序命途行者,一举一动都很有秩序感,我不是命途行者,我身上比较秩序的方面,就是我比较散漫。
所以我们的同事关系很冷淡情有可原,应该说,若不是他们信仰太一,我们根本不会见上哪怕一面。
那我讨厌秩序吗?
不讨厌。
一切都在秩序之下,至少对我的眼睛很好,他们不容许自己身上出现一点不得体的地方。
那他们讨厌我吗?
关系最差的时候,有同事面色铁青,说这宇宙上不见得都是公平的事。我问人是不是指我的歌唱能力所托非人,人面色更差了,说自己尚且没堕落到那种地步。
秩序的颂歌里,要是能让我这个散漫的音符安静一会儿,他们除了更改信仰,什么都会做的。
我问指挥,果真吗?
指挥露出八颗牙齿,说果真。
于是,我所在的天外合唱班,画风在其他信众眼中,就有些五彩缤纷。
个体上秉持的是绝不对称法则,能找到的对称皆来自于人本身的形体,服装上每一缕色彩每一个褶皱都在逼死强迫症,挑战合唱班习以为常的秩序。
没有被我同事们夜半套麻袋,让人很不体面的用行动表示对我破坏他们习以为常的秩序的不满,纯粹是整体上很和谐。
我只是用他们的衣服当画布,画秩序的音符而已。
如果指挥还有什么话要说,我会指着其他天外合唱班,问人别人都觉得可以接受了,为什么你不行,你对太一的秩序就这吗?
指挥的回答是我没打死你都是我对秩序爱得深沉。
看起来比我年长的女性自从我被拎到了这个天外合唱班,还能保持微笑,唱着对秩序的颂歌,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毕竟从我来到她这里后,连让其他成员调整衣物的镜子都时常会出现差错,镜中的倒影长久停留在我的面目上。
她凑近了些,还能从倒影里见到属于我的不省心:衣服上的褶皱没有整理得恰当好处,一点颜料顽固的停留在衣袖。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些不省心是怎么被制造出来,又被我特意保留的。
一切正如我在合唱班里的定位一样,哪个音符出现了滞涩,就可以将我安排到滞涩旁边,让一切重新回归和谐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