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老对手默契的在这段时间里保持着沉默,像是一只被抓住的兔子,无论怎样痛都不会发出声音。
终于等到胤祈回京,好似康熙那些阴晴不定的警惕都被胤祈带来的安全感给冲淡了。
于是短暂的庆功宴上,太子和直郡王都松了一口气。
紫禁城的第一场雪来的恰合时宜,胤祈陪着皇祖母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毓庆宫的太子胤礽从房门走出,蟒袍上滚了一圈黑色的毛皮,睫毛在风中颤栗,雪花飘落到脸上。
他抬头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庆功宴的欢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从皮肉中透出的疲倦。
在迈出毓庆宫的前一秒,他恢复了习惯的神情,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
熙贝勒回京的第三日已然有弹劾折子涌入乾清宫,摆在康熙手边的折子能摞成单独的一摞。
“你瞧,这都是弹劾老十五的。”康熙似笑非笑的指着折子。
下面的马齐低下头,“回皇上的话,臣未曾见过不知晓是何原因。”
康熙抬眼,鬓角白发颤动,他笑道:“那你也来瞧瞧朕的十五阿哥犯了什么过错。”
“不遭人妒是庸才,要是没人上折子弹劾才要怀疑一下你还是不是风头上的人了。”
陈随风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扇风,对弹劾胤祈的折子作出评价。
如果忽略这是寒风刺骨天空飘雪的十二月,那胤祈还真会夸他一句风流倜傥。
不过如今就着热乎的暖炉,胤祈只能白他一眼对他附庸风雅的行为聊表鄙视。
佟丰庆就直白多,他干脆啐了一句,“别摆弄你那破扇子了,要是闲得慌就去外面烧火炕去,正好用你那破扇子。”
陈随风冷哼一声,他眼角眉梢全是自在,一点不在乎别人的鄙视,“你懂什么,这是今年新画的梅花扇面,冬日拿出来鉴赏才最好。”
这可是他户部同僚送的扇子,那可是书画名家!
说来也是神奇,他在矿务院几年虽也是个肥差可是毕竟氛围不大合。
矿务院中去多半都有关系依仗,正统科举出身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自然和陈随风这样惯来就有些文人毛病的性情相去甚远。
他能在矿务院几年对上对下均吃的开,一是因为他是得了胤祈举荐后在皇上面前走了明路的,旁人多少会给一分薄面。
二则是他本人脑子灵活手腕够硬,且因为周围人多半是走了关系进来的,他一点不觉得需要多尊敬,下手黑的手心里半点道德上的障碍都没有。
如此几年下来,他在矿务院可是坐到了前五的位置,在他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实权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随着矿务院逐渐步入正轨,不少科举出身的官员也能补缺进矿务院,那时候陈随风已经是衙门中一条好抱的小腿了。
同是科举出身,新的官员对陈随风的好感从一开始就比旁人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