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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李梦辰承认了？”

然而，这震惊很快被她掩饰下，王燕的表情中又带上满满的疑惑，“她承认了什么？”

程胥目光炯炯盯着她看，此刻无声胜有声。

“我知道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王燕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头发，将它们往脑袋后面拼命地聚拢，“这些年，我常跟李梦辰在一起，都染上了点洁癖，以前我可不是这样的。”

“如果我不在家，只要十天时间，一个干净整洁的家就会落满灰尘。这个家离了我不行，以后还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王燕又突然感慨，此刻她似乎充满了力量，原先那副神神叨叨、担惊受怕的面孔已经完全脱下。

崔丽想了想，吐槽道：“那你们家还蛮大的，就我经验来看，房子越大越容易落灰。”

“真是小女孩，”王燕幽幽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抱怨她胡说八道，“不过你别看李梦辰年纪比你大，其实心智并不比你成熟。”

她已经准备好摊牌。

程胥敏锐觉察到这一点，他就像一个沉默的男人那样，惯常地用沉默作为开场白，摊开纸笔，一言不发地等待女人的倾诉。

犯人的倾诉有时如同男人对女人的低语，大多数时候，审查官们已经和麻木不仁的男人一样，厌倦了这套说辞。无论那些话是否经过粉饰或装潢。

“我知道李梦辰现在什么都没说，但这并不是说她是个勇敢的好孩子，相反，正是因为她太不勇敢，她遇到事情只会逃避，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像个孩子一样。”

“她就这样在逃避中生儿育女，在逃避中嫁给暴力狂，在逃避中继续重复自己痛苦的人生。如果那个男人没死，她的孩子肯定也要重复一遍她的人生，永远逃避永远不敢对邪恶之人痛下杀手！”

崔丽听着她如此之自大的发言，心里很不舒服。

“王燕，我看你才是一意孤行，撺掇别人杀害家人，这就是你口中的正义？”

“撺掇？”王燕摇头，义正言辞申明道：“我可不是撺掇，是我一手主导了这件事。”

审讯的两人都微微吃惊。

他们并不是对王燕的大胆承认感到吃惊，而是对她一手揽下的意味表示震惊。

崔丽联想到方才王燕的种种表现，对于她这种说法已经深信不疑。

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这一点，并冷冷批判道：“果然是这样，如果没有你，李梦辰那么好的女孩子，一定能找到别的正义途径解决这些家庭问题。”

王燕微微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当天作案过程说明一下。”

程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依然公事公办。

方才王燕的那番说辞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依然冷漠地如同机器一般，固执地推动案件的审理。

在王燕即将开口前，程胥又用金属质感的钢笔头部敲击了一下胡桃木的桌子。

清脆的声音之中，程胥缓缓开口，“提醒你一下，我们有当天车库的录像，完全捕捉了你们的作案过程。我们的法医已经排查出作案工具，是锥形物体。在你房中我们搜到了稻草小人，里面有梁添的DNA组织。请你交代这一切。”

“你什么意思？”

“提醒你一下，减少无效的故事，直接说具体的情节。”程胥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她的粉饰、她的装潢，早已在他的眼中现出原形。

王燕撇了撇嘴，对程胥这么强硬的意味有些不满。

但她还是缓缓开口。

那天晚上，王燕住在李梦辰隔壁，又像往常一样听到墙壁那边的争吵声。

王燕知道梁添今天吃饭的时候一定又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