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能量舔舐皮肤,像是兴奋,又像愤怒的情绪,在卫焕身上的每个细胞中翻涌。
“终于回来了。”
他飘在光之极的“无”空间里,脸色寒冷如冰,继而扬眉。
此刻,他的前方不再是虚无,而是一团剧烈翻腾的紫色光团。
光团内里透着刺目的红光,外形如活物般扭曲变幻,时而化作巨树根茎,时而凝成破碎星辰,却被一层无形的枷锁禁锢在原地,连一丝一毫的移动都无法做到。
这熟悉的气息和形态,卫焕调动那孤独的近乎于麻木的大脑,得出了答案。
“鸿蒙大帝?”久未开口,让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得不到回应的孤狼不断嚎叫后的嗓子。
“你来了……”一道苍老而疲惫的神识波动传来,紫光团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里猩红的光点,“等了你……很久。”
卫焕周身的世界之力悄然运转,警惕地看着这团气息:“地母娘娘呢?我在紫海感应到了她的本源。”
紫光团剧烈震颤起来,猩红光点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哀伤:“她……早就陨落在世界之外了。”
神识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地母娘娘当年深入光之极,试图探寻世界屏障的秘密,却被天道诱入紫海,最终在无尽能量乱流中形神俱灭,唯有一丝本源印记被她强行留在坐标之上,只为引后来者至此。
“她留下‘来’字,不是唤你救她,是让你……见我。”
卫焕瞳孔骤缩。
地母娘娘竟已陨落?他想起光之极里那些凌乱的气息,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祂疯了?”
卫焕不明白,天道百万年前用计除掉了太初大帝,如今又用强行将地母娘娘和自己丢出世界。
毫无疑问,祂就是要杀死祂们。
鸿蒙大帝如果没有骗他,地母娘娘确实无法在外面活下来,自己能活着可都靠着“完美世界”。
只是如果自己是“纪元劫”,驱离杀死自己还有道理可言,但祂接连杀死两尊大帝是为什么?
“因为这方世界……快撑不住了。”鸿蒙大帝的神识带着无尽的悲凉,“太初当年初掌世界之力,强行破开世界屏障,让世界伤了根基;混沌又用混沌之气污染世界壁,让裂痕越来越大。天道为了保住世界不彻底崩碎,只能……”
紫光团的波动越发虚弱:“它要取消‘大帝’之位,从此只设‘主宰’。主宰的世界等级虽低,却能减少世界能量的消耗。而我们四帝……是必须被清除的‘多余存在’。”
卫焕猛地意识到什么:“现在轮到你了?”
“没错。”鸿蒙大帝的神识中泛起刻骨的痛苦,“天道在榨取我的能量,用来修补世界裂痕。它骗你离开,不过是怕你这变数坏了它的计划。”
紫光团突然剧烈收缩,猩红光点中爆发出强烈的悔恨:“我对不起太初……当年若不是我……”
一段破碎的记忆涌入卫焕识海。
……鸿蒙大帝与太初大帝曾是挚友,却在天道的诱导下,为了“世界稳定”亲手重伤太初,导致其在破界时陨落。千年来,这份罪孽如同枷锁,让他困在光之极中无法解脱。
“天道不容我,地母为了引你,早已献祭了帝尊果位,如今我……”
话音未落,光之极的空间突然剧烈震颤,一股磅礴的世界意志降临,无形的枷锁狠狠勒紧紫光团,猩红光点瞬间黯淡下去。
“卫焕。”鸿蒙大帝的神识带着最后的决绝,“杀了我……用你的世界之力,彻底击碎这具躯壳。只有这样,你才能拿到我体内……最后一道破界坐标。”
卫焕看着眼前这团在痛苦与悔恨中挣扎的气息,又想起陨落在紫海的地母娘娘,想起被天道算计的人族未来。他抬手,黑金色的世界之力在指尖汇聚成刃:“你可知,放我出去,可能会颠覆整个世界?”
“颠覆?”紫光团发出一声苍凉的笑,“这早已千疮百孔的世界,若能因你而新生,岂不是更好?”
“好。”
世界之力的刀刃划破虚空,斩向那团紫色光团。
在刀光触及的瞬间,鸿蒙大帝的神识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卫焕眉心的完美世界印记。
那是最后一道坐标,也是对太初大帝迟来了无尽岁月的歉意。
光之极的白光中,只留下卫焕紧握成拳的手。
他抬头望向虚空,世界意志的压迫感越发沉重,但他眼中却燃起了比紫海电弧更炽烈的光。
世界意志裹挟着磅礴威压降临,宛如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将整个光之极笼罩其中。
一道道银白色的锁链自虚空之中骤然显现,如同一条条狰狞的巨蟒,朝着卫焕飞射而来,试图再次将他强行送走。
卫焕眼神一凛,周身黑金色的世界之力轰然爆发,在他体表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