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都不是。
纯粹因这句话从这人嘴里问出来,带着她无法不偏爱的语调,所以她下意识想回答。
扶瑶出神盯着这只横过来阻止她抠痂的手,机械地张嘴:“他们主动找我,又主动去死。如果是单纯想被鬼吞噬,完全不必找我,但……”
活人不可能跟鬼交易,他们没有任何能力满足鬼的需求。
她停了停,眼睛发直:“是我操作过程有我仍没发现的失误?所以在面对某类特殊鬼就会导致这个结果?”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还有一种可能。”她听见这道冷淡却又不失温和的女声慢慢响起,“有人想制造你说的假象。”
“……为什么?”
“活人找不了鬼,但活人可以找活人。”
扶瑶突然想到什么想要开口,病房门被推开——看见来人那一刻,她微张的唇紧闭,稍有动摇的眼神沉了下来。
进来的是白佳期。
女人端着一盘洗好的红樱桃,眼眸轻轻扫过两人交握的手,眼皮一抬,似裹寒风的眼擦过楚纤侧脸,猛地刺到扶瑶面上。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扶瑶先松开手,女人抬腿上前,手搭在楚纤的肩:“我来的不是时候?”
“嗯,你要出去么?”
“……”
白佳期脸一点点阴了,就在瓷盘颤颤巍巍隐隐有裂痕显现时,她的手被这人两指并拢像掸灰尘那样掸了下去,接着是一句:“一天要气几次呢?”
她问得温和,对话间头也抬了起来,给予足够的礼节,连掸的动作都不算粗鲁。
可女人就觉得眼前人这模样可恶极了,明知她的妒忌、恶意,不谨小慎微赔礼道歉反而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做给谁看?
哦。女人冷冷地想,做给床上那小鬼看。
“扶瑶,你先休息。”楚纤站起身,不愿将这间病房变成第二战场,病人状况也不适合沾染莫名燃起来的怒火。
“没让你走。”
大概觉得这盘红樱桃端进来不如喂了狗,女人十分干脆地任盘子在地上碎裂,高跟毫不留情踩烂红色的果子,甜汁溅到纯白床单。
再想保留这间病房的效用——供病人休息、隔离噪音,也是徒劳无功。
女人钳住楚纤欲逃的腕,掰正她不肯正面自己的身体,怨毒激愤的瞳仁随急促呼吸颤抖着。
红樱桃的可口不止体现在它本身,还有这人的喜爱、亲吻时清甜又黏腻的果香。
当它被人踩在脚下,哪怕是女人自己的情绪发泄,都让这些朦胧在两人之间的美好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