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真的帮褚凡君,就会在左止元下令监察部严查过激行为的时候通风报信了。
“首先是要谢谢您帮我说了两句好话,”她没问,褚凡君自己就解答了这个问题,态度极为友善,“没让左总听信了边学文那狗东西的胡言乱语。”
饶听南:???
她极力掩饰自己的震惊,低头喝茶,并不表态。
想不通,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褚凡君感慨着,“左总年纪轻轻一腔热血,总会想着改变世界,这很正常。边学文那个人啊,商业头脑不怎么样,人际交往能力也是负数,就一张嘴灵活些,极具有煽动性,上下嘴皮一动就能让人信任他。左总脑子一热听了边学文的胡话是正常的,裴总是左董这么多年的助理,自然也是依着左总的性子。”
“左总最后能把这些档案归还给财务部,您居功至伟。”褚凡君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饶听南沉默了一会。
褚凡君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是……也是一件大好事。
她估量之后,迅速调整了心态,顺着褚凡君的话懒散开口,轻笑着,“看来边学文挑出来的档案里确实有些东西啊,不然褚部您怎么这么紧张?”
“唉,看来当时怎么也应该先看看再还回来的。”她话里话外都带着调侃,暗示自己这边并无歹意,也掩饰了几人拍照留档的事实。
“饶助说笑了,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呢?就是说出去实在不好听,我也不好带队伍了嘛。”褚凡君哈哈一笑掩饰尴尬,扯了扯领带,“
他再次举杯,“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让左总轻轻放过。”
“也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干杯!”
共同的目标?
饶听南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明白了褚凡君今天为何如此奇怪。
“褚部,老实讲,你要这么吹我,我反而可不敢居功,”她坐直了,表情严肃,“左总和您在人事方面的合作是左总自己定下来的,包括对节约运动出的幺蛾子的态度,对边学文的态度,我虽然吹了点风,但毕竟是左总自己做的决定。”
褚凡君如此这么友好的原因,竟然是当时左止元无意间下的一步棋——那次视频会议,和他假情假意商量好了瓜分李春蝉份额的计划。
自此,褚凡君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在人事调动面前,在培植自己势力面前,边学文也好,节约运动也好,都只能算得上同一阵营里的小小摩擦。
所以褚凡君以为,左止元抓住他的把柄却轻轻放下,是同阵营的默契,任由边学文辞职将档案归还,也是同阵营的默契。
在左止元释放的“善意”下,他才吩咐底下部门收敛了节约运动的过分举动,来表达自己的善意。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他大概不知道,左止元每天都会看看那张夹在《论法的精神》里的辞职信。
“是了,当然是左总自己做的决定,”褚凡君笑着,眼中却有些不以为意,再次举杯,“敬左总。”
饶听南捕捉到了褚凡君眼中的轻蔑,轻笑一声,也将茶一饮而尽。
他依然小看了左止元。
也是,即便是自己,在没有听到左止元是如何跳出节约运动的框架纵观大局的雄辩之前,对她也低估了几分。
左止元不是左修才手中的刀,更不是自己和裴良夜可以任意操纵的傀儡。
很可惜,也很幸运,褚凡君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褚部,尽管我们达成了合作,但话得说在前头,”饶听南一边想着,一边慢悠悠转着杯子,提前打一剂预防针,“李春蝉毕竟是李春蝉,我们说着瓜分份额,听着好听,实际上能不能做到还是两码事。”
“我知道,李春蝉确实不好对付,上一份人事任命是前任总裁走之前强制通过的,她也敢一锁就是半年,”褚凡君点着头,表情神神秘秘的,“所以啊,我有一个计划。”
“如果您仔细看了我和李春蝉的名单就知道,上面有20%的名字,是重合的。”
“李春蝉欣赏谁,想调动谁,我还不清楚吗?”
看着饶听南露出惊愕的目光,他哈哈笑了起来,“人事部,也不是水泼不进的。或者说,从这次人事调动之后,就不是水泼不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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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姐,你看这两份名单,还真有意思,”左止元感慨着,“到底是我们分公司的确人才济济呢?还是李部和褚部共事这么久,到底是有默契呢?”
她将两份不薄的文件递过去,“两份名单居然重复了50%。”
裴良夜接过,草草翻看两眼,嘴里却问着其他问题,“饶助理呢?”
“饶听南受邀去褚部那里喝茶了,”左止元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看着裴良夜警惕的目光,笑了笑,“这么紧张干嘛?”
当然是因为她图谋不轨啊我的小祖宗。
裴良夜心里吐槽,却收敛了异色,“也不知道褚凡君和她说了些什么。”
“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左止元不以为意,心情愉悦,“我觉得是好事。”
您问,也得她肯说啊。
裴良夜叹口气。
这口气还没叹完呢,饶听南面容古怪地推门进来,掩上门,“褚凡君说两份名单至少重复了20%。”
左止元一怔,看向裴良夜,两人面面相觑。
“事实上,重复了50%。”裴良夜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
饶听南一怔,迅速反应了过来,咂咂嘴。
“看来还是在人事方面,还是吏部尚书技高一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