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宜低声劝:“娘娘,您是要写相思诗词,辗转让陛下知道您对他的思念和情意吗?那么多相思诗,咱换一怎么样。”
这看朱成碧诗,虽然极优秀。
但,极不合时宜。
绯晚执笔继续写,微笑:“你忘了,咱们的陛下,最喜欢与众不同,反其道而行之。”
从批折子一开始,不,从她照他的笔迹练字开始,绯晚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
皇帝会怀疑她,忌惮她。
如今,只不过是因为奸细陷害,这一天来得早了些。
但也正因为太早,皇帝的猜忌还并不深。
最适合她趁虚而入,加触摸朝政核心。
还要谢谢奸细费心准备的假龙袍呢!
费娘子暗中观察春熙殿虚实,找机会放了假龙袍,以为无人察觉,其实都在小林子等人的监视之中。
绯晚知道那是龙袍后,真的很高兴。
好兆头!
她什么也没做,就让龙袍在那里放着,照常去参加册封典礼,等春熙殿起火,等龙袍暴露在众人眼前。
奸细陷害她,是铤而走险。
她又何尝不是。
要么趁机高歌猛进,要么万劫不复的赌注刺激感,甚至让她暗暗兴奋。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娟秀的字体,写下当年那位女皇式微时对皇帝的思念。后来女皇入宫,做宫妃,一步步成为皇后,再成为执政之人,每一步都走得扎扎实实,惊心动魄。
后世的帝王将相们对她讳莫如深,不愿承认一个女人也能当皇帝,并且当得有模有样。
绯晚深知自己此时写这诗,极危险。
可,一旦成功,利益巨大。
行走在刀尖上,她好想看到皇帝见了这诗,会是什么表情。
……
“陛下,虞侍郎跪在宫门外,上了请罪折。”
次日,一大早,皇帝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经历了昨天批阅奏折失败,皇帝不喜欢看奏折。但是,请罪折,那必定是虞忠写的关于绯晚的请罪了。
他必须看。
于是一边用早膳,一边让内侍捧着奏折展开在前,皇帝把虞忠的请罪折从头到尾看完了。
没有头晕眼花,也没影响吃饭。
还吃了不少。
把曹滨高兴坏了。
恨不得虞忠多跪几次,多请几次罪。
“宣虞忠进来。”
皇帝用完膳,挪到暖阁去躺着。
虞忠跪了半晌,腿僵了,一瘸一拐进来叩,伏地不起。
“虞爱卿,你有何罪?”
“臣教女无方,愧对陛下!虽然不知长女虞绯晚在宫中犯了何错,但以陛下往日恩德来看,她必定是做了极不可饶恕之事,惹得天颜震怒。臣愿陛下将臣一起处置,以惩戒微臣教女之过!”
“爱卿言重了,起来吧。”
“臣不敢!臣有罪!”
皇帝对虞忠的积极认错十分满意。
没有为绯晚开脱,也没有求情,反而自请处置。
忠君的臣子,就该如此。
“虞爱卿,你当得起一个‘忠’字。”皇帝再道,“起吧。这次朕先记你的过,你戴罪立功便是,若辜负朕的信任,届时新错旧错一起罚。”
虞忠再三叩才平身,恭谨站着听吩咐。
皇帝道:“朕准备升你为兵部尚书,全权负责军备整饬。来日若有战事,无论是粮饷兵马,还是调兵遣将,朕都不希望有差池。”
虞忠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了皇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