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意的不是锦缘会不会跟陈野有什么“私情”,而是陈野这个人,这个站在她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的人。
洪海霞脱口而出的那句“那男的跟锦总站一块儿也太配了”,虽然肤浅,但也足以给她当头棒喝。
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已经过时了。
现在被人们追捧的爱情,是双强。
若锦缘按照“强”的标准来发爱的号码牌,她能拿到的序号只会远到连碰锦缘手指头的资格都没有。
她跟锦缘告白时,说过爱情不是博弈,不是势均力敌的战斗,横向来看,她还是这么认为,但其中深意她得纵向延伸一下了。
她得搏,跟自己搏,也跟自己战。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了苏壹后背的肌肤上,吓得她一激灵。
“别洗了,换一件吧。”
是锦缘。
苏壹已经飞快地躲开了那只手,右手伸到后面扯着衣摆,看到是锦缘后才放下戒备。
可她衣服湿了一大片,左手捏住那块染了咖啡的区域,清水混合着洗手液泡沫往下坠,沿着手心滑入袖口,整件衣服湿得越来越多,好不狼狈。
“是我自己不小心,这也丢不了什么面子,锦总别管我了,工作要紧。”
说是这么说,可委屈来得猝不及防。
苏壹两只手都松了,破罐子破摔,转身继续冲洗手上的泡沫。
这些年独身在外,她坚强惯了,遇到何种糟心事都能自己消化掉,时间长短而已。
最近几个月却变得柔柔弱弱、哭哭啼啼,一碰到锦缘就不自觉地想寻求锦缘的安慰和关心,想跟她撒娇抱抱又亲亲。
她要不靠洗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怕下一秒就要忍不住胆大妄为地在营销中心的卫生间破防掉下眼泪了。
眼泪若真的掉下来,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让锦缘这个冰山美人为她的脆弱而分寸大乱,不顾场合抱着她哄,陷锦缘于危险之中。
另一种是,锦缘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她陷自己于伤心之中。
综上,眼泪必须憋回去。
在她憋眼泪时,有人从里面出来洗手,幸而是客户,并不认识她们两个。
待苏壹抽纸擦了手,锦缘将她拉进女厕,把手中的纸袋拿给她:“针织衫,你能穿。”
感受着手上多出来的重量,苏壹有些恍惚了。
锦缘来卫生间是为了给她送衣服?那么重要的客户,锦缘都能为了她而抽出这几分钟的时间专程找来卫生间。这在她对锦缘的认知里,是不可能的啊。
又一次,锦缘做了苏壹不曾想到过的事。
就像那天和殷莉闹了一场,锦缘深夜来接她下班一样。
锦缘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安慰或问责的话,今天同样也没有,可锦缘做的事却比任何一句安慰关心的话还要感人。
她一向惯于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所以深知锦缘能在此时当着陈野的面拿着衣服出来,对于工作中严谨严苛的锦缘是件多么不平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