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按下不表,后来也放在心上,只把这样罕见的巧合也归在了苏壹跟锦缘的缘分之中。
谁知…不是巧合。
她无法想象,如果在婚后才得知自己的老公是已故嫂嫂的“前任”,而哥哥嫂嫂留下的孩子的名字取自于她老公,她还能不能做到毫无芥蒂地维持这段建立在隐瞒、欺骗基础之上的婚姻?还能不能做到跟老公同塌而眠?再若无其事地跟老公合力照顾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同苏壹一样,她不知道许砚是出于什么样的初衷要给女儿取名为锦壹,但她知道的是,苏壹对许砚的“喜欢”有多深。尽管,只是…曾经。
可那也是整整五年的曾经啊,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年华。所以哪怕是以苏壹闺蜜的身份,她都谴责不了锦缘的“不大度”。
“我想不出…她得有多爱你,才能接受这件事。”
她只见过锦缘一面。
单凭昨天一面,她能看出锦缘是喜欢苏壹的,但这份喜欢深到何种程度,她无从知晓。
所以她不能盲目地安慰苏壹,不能给苏壹太大的希望。
她讲了实话。
是在给苏壹打预防针,防止崩溃,也防止发疯。
“换做是你,你也接受不了是不是?”苏壹紧紧抓着胡玉欢的衣服,暗淡的眼神和汹涌的眼泪都昭示着她的伤心欲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锦缘那么矜傲,她凭什么,凭什么要接受这样一段难辨真假的感情,又凭什么要接受这样一个不纯粹,不坦诚,也不…干净的我。”
“可是欢欢,我心里只有她啊。”
“从第一次被她带回家,我就只爱她了。”
“爱上她之后,我才发现许砚是她大嫂。那个时候我也瞻前顾后挣扎了很久,我做了无数种心里建设,最后才下定决心跟她表白。可你知道老天爷有多爱跟我开玩笑吗?”
苏壹哭着笑,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就在我以为我们是天作之合的良缘时,锦壹的名字,许砚的死讯,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
“这意味着,我所隐瞒的事,根本就不存在最佳的解释时机了。”
“不,其实也有,最佳时机是有的,那就是在我向她表白之前,我应该告诉她,锦缘,我喜欢过你的大嫂,但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也没有做过任何亲密的行为,这样的我,还有没有资格喜欢你?”
“说了又怎样呢?”
“不论许砚生死,光是锦壹这个名字,就足以令锦缘将我拒之门外。我跟她,也就到头了。”
“所以我不后悔,不后悔隐瞒到今天,最起码,我有幸和她爱过了。跟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我偷来的幸福。她偷了我整颗心,我从她身上偷点零碎的幸福,不过分吧?”
“欢欢,你说,我,”苏壹哭到不能自已,断断续续抽噎道,“我还能再跟她有一个家吗?”
“我又不是坏人,又没做过坏事,凭什么…就不配拥有幸福呢?”
胡玉欢的衣服被苏壹哭湿了一大片。
她也哭湿了苏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