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听话的把东西拿了回去。
只是又出来了。
沈烬站在他认为自己可以待着的位置,远远的。他想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可内心却又不自知的奢望着更多。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人就是这样,即便能克制住自己的行为,却不能完全抑制住自己的思想。
如果人什么都能控制,那就不是人了。
……
夜渐渐深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远比人想象的过的要更快。
“啪嗒——”
火车车厢内的灯熄灭了。
本就鱼龙混杂的列车车厢在熄灯之后格外安静,像是海面下藏匿着的暗流一般肆意涌动着。
车厢内漆黑一片,呼噜声此起彼伏。
人们说话的声音从压低声音,再到彻底安静下来。
大人们或是带着闹了一天的孩子、或是思考着下车后如何前往。所以眼前黑下来后便都抓紧时间沉沉睡去了。
过道上除了来往上厕所、打热水的旅客都安安静静的。生分吵醒别人,再闹起来。
毕竟这个时间点每个人都已经身心俱疲了。
平日里只忙着工作的干部们、工人们唯有赶在春节的时候才难得有长假可以带上家中的亲人们出行一次。
虽然许多人不愿承认,可这个时代的特色便是举全家之力供出一个‘铁饭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多人都经历过连年毁灭性的战争、饥荒等,他们被称作干部家属可实际上也许只是大字不识的盲流。
要说素质有多好,倒也不用有过高的期望。
从前在家他们或许还会顾忌着作风问题会不会影响到家里的铁饭碗,因此有所收敛。
可现在出门在外,谁认识谁啊?
这不就跟后世隔着网线肆意泄的键盘侠一样,好不容易有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可以让自己卸下伪装,这谁还装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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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许多年都没有出门了。
或许他们这辈子都没坐过火车,只等着养育家里最出息的一个孩子等他们成功自己熬出头才能出上一次远门。
否则只能一辈子想象远方。
而大部分出远门拖家带口的旅客也许只是想在有机会买票出门后,不辞万里去看望许多年前从老家远走只为讨口饭吃的亲人们。
看他们现在还好吗?
有些带着家里的孩子老人去认一认身处在异地多年不曾相见的亲人。
也有些是不远千里只为了提前送一送身子年迈、不再康健的长者们。
也许有些人熬不过冬天了。可偏偏人啊,总是在动不了之后,才敢任性的盼望着一生一次的团圆。
落后的时代让相隔世界两端的人们见面变的极为困难。
这样的困难也让重逢的理由附加了许多更深层的意义。
……
与此同时硬座车厢内,许多人昏昏沉沉的。
就连抱着孩子的母亲也都精疲力尽的仰头瘫软在座位上。
此时周遭的其他人都尽可能放松下身体沉睡着,唯独她不敢。
可赶路带孩子对身体负荷很大,她太累了,眼皮沉甸甸的,努力睁也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