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不会阻止我追求幸福,即便这并不让他们满意。”
安斯远话语徐缓悠扬,抚平人内心的惶恐。她对上白伊来的眼睛,剀切而稳静道,“他们曾经教育过我,允许一切发生,而我必须有能力去面对。”
“这是他们教会我的道理,他们自己一定可以接受。”
白伊来保持缄默,身体不自觉往安斯远怀里靠,手臂环上爱人的腰肢,搂得越发紧。她的声音细小又破碎,零星地发出几声低吟,“我知道,可是我对我自己……”
“亲爱的,你能改变我过往造就的黯淡无光的人生,却不相信自己能够驾驭自己的人生。”安斯远蹭着白伊来的耳垂,气息灼灼,“你远比你自己想象中更强大。”
安斯远毫不吝啬对白伊来的夸赞,她并不是为了安慰白伊来,她的话语是真切的发自肺腑。
希望自己的一点私心,能鼓舞白伊来。
她的女孩被规则的桎梏囚禁太久,忘记了自己本身就拥有展翅高飞的能力。
“父母的要求是恳请,不是命令,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安斯远耐心地疏导,她愿意耗费大把时间安慰白伊来。
迷茫中,白伊来仍然下意识否定自己,不敢看安斯远的脸,“斯远,我们不一样,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感受,我只是……”
“我并不喜欢一句理解能够解决问题。”
话未说完,安斯远打断她,吓得白伊来一怔,心跳漏了一拍,惊慌安斯远是不是对自己失去耐心。
常年被父母打压的孩子都忘记反抗,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大多喜欢沉湎于一次次过往的伤痕中,不断回首鞭挞自身。
白伊来同样只会从自己身上挑毛病,她认定自己在无理取闹。
预想中的冷言冷语并未袭来,取而代之的是安斯远温暖的吻,她轻柔地贴上白伊来的脸,竭尽全力去哄,“白伊来,我尊重你,你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无论如何,我都会接受你的选择。”
白伊来抿嘴,没说话。
安斯远这人向来不喜欢从理论和心理层面空泛地安抚他人,她会用行动解决,去还是不去,面对还是逃避,她都能够理解和尊重。
许是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冷硬,安斯远放软了声音,带上点撒娇又俏皮的意味,“或者我今晚啥都不干,抱着你亲一晚上,说无数遍情话?”
“你真的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我只在意你。”安斯远沿着白伊来的唇落下一吻,放低姿态,发出低沉的呜咽,“这样的偏爱还不够吗?”
露骨的情话一阵阵,白伊来耳朵乃至双颊缓缓变红,心跳得比不安时更快,她羞涩得嗔怪那人,“没个正形,唔……”
唇齿间不设防备,安斯远自是烦她多嘴,不等白伊来把话讲完,偷袭堵上。轻缓地纠缠一会儿,只等白伊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捣碎,安斯远才放过她。
此刻情欲上头,白伊来倒也忘却了恐慌,绯红着双颊直勾勾凝望安斯远的面孔。安斯远含笑,亲亲白伊来发烫的脸,好让她冷静下来。
“安斯远,我知道你在鼓励我。”白伊来撇嘴,叹息着说,“我也不是那种有失礼节的人,去是肯定会去的。”
安斯远扬眉,淡然道:“没事,我都依着你。”
“走吧。”白伊来拍拍安斯远的脸,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把上次安斯远留下的痕迹藏住。
她朝安斯远欣然一笑,“别让你爸妈等太久,我可不想留下坏印象。”
安斯远见状,不再深究,二人稍加整理一番,牵着手一同上了车。
全程,两人一言不发,陷入默契的沉默境地。
安斯远偷瞄了眼白伊来恍惚的神情,回忆起白伊来父母家教严苛的事情,她清楚,如果以后想要和白伊来走得长远,白伊来的父母会是一座大山。未知的考验令人不安,安斯远摇了摇头,把畏惧甩出大脑。
至少,她不能惧怕。
一小时车程很快,随着安斯远把车停入某小区的车库,在地下室下了车,安斯远一边寻找上楼的路线,一边低头给父母发消息。
白伊来抓着安斯远衣角,全盘听从安斯远的安排。
小区人少,清净,但是也空虚得引人心慌。
电梯上升平稳,白伊来朝安斯远肩头靠了靠,脑内揣测各种可能的情况。安斯远察觉不对劲,她扣上白伊来的手心,安抚道:“别担心,他们真的不会为难你,我还是了解我父母的。”
安斯远想着,目光不禁心虚地往侧边看,“不如说,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吓到你。”
吓到她?白伊来心一紧,不敢吭声。
白伊来对吓人的观念落在咄咄逼人的态度,打压否定的唾骂,以及动不动甩冷脸这类非肢体暴力上。
走到门口,白伊来的心依然忐忑不安。
门是指纹密码锁混搭,安斯远尝试输入一串数字,顺利打开门,里头是一片漆黑,也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二人皆是一愣,白伊来试探问:“没人吗?”
“可能,出门了?”安斯远侧头看她,拉着人进门,伸手摸索玄关附近的开关。
两人拿手机照明,只听一阵巨响,房内霍然亮堂,五彩斑斓的彩纸和滑稽的排队哨齐上阵,径直把两个人吓得愣在原地。
安斯远的爸妈站在玄关前,手持玩具枪对准安斯远的额头,枪口的装饰灯发出晃眼的红光。
“你们……”安斯远头疼地扶着额头,扭过头无奈地对白伊来说,“你看,我就说会吓到你吧。”
安斯远的父母教育安斯远允许一切发生,因为在安斯远的童年里,他们就是那个最可怕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