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人生醒梦,黄河惊觉,未尝不是天定。得赏前所未有的黄河之会,见证绝巅之魁,诚是壮景,并无余憾。”
“神话时代一相见,仙宫传世竟何年。”
“我有一剑,为你而留。”
“望你……全此仙谊。”
祂的眸光慢慢抬起来,这个世界似乎漂浮:“你想杀谁?”
观河台上立时一肃!
虽说有山河玺在,混元邪仙必死无疑。
但作为脱存在,以其不可想象的力量,若说一定要在死前杀掉谁,恐怕没人能说自己可以幸免!
“承君厚意,但姜某举目,天下无敌。”
姜望微微欠身而礼:“此心无所求,愿您解脱自我。”
“天下无敌。”许怀璋定了一定:“真陌生的词啊!”
他抬手一指:“但不知六合之柱所悬立者,有多少撑你腰胆!”
“天子自怀寰宇之心,皇者必承社稷之艰。但有益天下之事,圣天子自然为腰胆。”姜望也陪着笑了:“至于姜某……不过幸得体谅,无人计较我鲁莽。”
许怀璋看着他:“举水族人族为一台,你是否预见了阻力呢?是作何想?”
姜望完全明白,这位仙师是在为自己铺路。让天下最有权力的这些人,都在场边静候,听他宣讲。
他当然也明白,他将会为仙宫时代做些什么。
“我的确预见到阻力,但阻力并不来自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种顽固的偏见,长久的不理解。”
“让眼睛看到眼睛,人碰到人,隔阂不解自消。”
“漫说水族人族本一家,便是妖族、海族、魔族,乃至修罗,甚至恶观——倘若恶观有识的话。只要愿意来,在这观河台上,我也可以承诺他们的安全。”
“既是现世天骄之会,既然现世是万界中心,这黄河之会,何妨向诸天开放?”
姜望大张其手,说出他一早想说,但却未能说出的:“我们立足此世,广纳万方,不惧挑战!”
都说道历三九三三的黄河之会,是前所未有的现世盛会。
但黄河主裁对黄河之会的设想,其实不止于今日。他最早是想办成诸天盛会!
只是知晓步子不能迈得太大,这才收紧了步伐——
那会儿也没有许怀璋站出来问“你想杀谁”。
“黄河诸天盛会,的确是大气魄!”许怀璋看着他:“但今未成,后不能成。下一届黄河之会,就不是你主持了。”
姜望只道:“自有德胜我者。”
许怀璋笑了笑。祂笑的时候的确风姿独具,既清贵又仙意缥缈!
虽在这混沌的台上,却有举世皆浊而独清的姿态。
八风环绕,天光垂衣。
祂抬步而走。
嗡!
九龙捧日永镇山河玺猛然移动!
虽然祂与姜望言笑自如,但站在六合之柱上的人,担责天下,自不可能就这样对祂放心。对于许怀璋的态度,齐天子也已经说得很清楚。
但许怀璋并未走远,祂的步子停下来,停在了那座白日碑前。
“不能再走了。”祂说。
祂抬起手来,大袖飘飘,已然披上了仙袍,似要乘风而去。但这只手,只是具体地按在了碑石上。
山河玺所撼动的天威,根本未叫祂动容。
磅礴现世的无边变化,全都不在祂眼中。
祂只是瞧着这碑石,而抚摸这碑文,自顾道:“各说各话,各有所思,各行其路……此之谓,‘人间’。”
“你看这台上,其实无人听你。”
“很多年前,我亦如此。”
祂的手掌按下了:“这一剑为你寄于时光——希望你永远不必取用。”
似有电芒,游过碑文。
轰隆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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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电掣万里,山河遥有鼓声。
许怀璋扬起头来,看着那巍峨一角,若隐若现。祂的目光淡然,声音平静:“烈山陛下留下的玺,我当伏地而受死。”
“但以诸位之德业,驭此而杀我,难叫我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