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她这个一国之君做得极好,如今的大瑭在她的治理下繁荣昌盛,百姓家家户户安居乐业,边境诸国往来友好,已多年未曾出现大的战事。
今日是上官玥的祭日,天盛同往年一样,屏退宫人,独自坐在她的墓前。
这个地方天盛每隔几年便会让人修葺一番,那历经数年的石碑,如今依然保养完好。
天盛虚虚靠在石碑旁,絮絮叨叨地与那地下之人说起最近的心事。
“两个月前我又微服私访去了一趟徐州,那儿如今与我们当年瞧见的模样已大不相同。现在那里的官员都是我的人,之前让我们头疼许久的如何让百姓按劳所得人皆有活,如今真正得以解决。我还在那儿看见一座上官大人祠堂,你当年所做的努力,大家都记得。”
“上个月第十三次新科扩招刚结束,这次的状元是韩老将军的孙女,韩老将军当年蒙冤获罪我们却未能将他救下,我知这一直是你心结,之前便下旨寻找并厚待他的家人。但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他那个武将世家,竟然出了个文状元。”
“说起来这个韩状元,她与你有几分相似。一样性情温婉,一样爱好读书,一样心怀百姓。当然,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及得上你,只是你若在世,瞧见她或许也会心生欢喜。”
“当年你告诉我,愿世上女子皆有书读,皆能从事心中所想,而非困于一隅,余生相夫教子。我还在努力,如今全国已建立数百间女子私塾,大多由新科举人担任老师。朝中官员如今有半数为女子,寒门和世家女子皆有,她们有过亲生经历,更能对世上的其他女子感同身受。”
“最近朝中那帮老顽固,终于不再催着我立皇夫了,估计他们是知道,以我这般年纪也再难有亲生子嗣了。其实关于继承人,我心中早有打算,安阳公主沉稳持重,长乐公主洒脱聪颖,不过她俩年纪尚幼,还需再好生考察一番。我知你生前更偏爱长乐,不过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要公平公正的。”
天盛说着说着,不觉间泪流满面,贵气雍容的脸上闪现出不符合年龄的脆弱天真。
她仰头望向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只白鹤划破寂静。
“玥儿,你看见了吗?属于我们的盛世,终于来临了。”
正片这里会穿插回忆,与现实场景交应。
两人少年相识,惺惺相惜。她们一起长大,一起观月赏花,一起吟诗作对,一起策划国事,一起憧憬着大瑭的百年盛世、长治久安。
天盛一手抚过石碑,葱白的手指微微颤抖,上面刻着的铭文在她手边一一显现。
潇湘水断,宛委山倾。珠沉圆折,玉碎连城。甫瞻松槚,静听坟茔。千年万岁,椒花颂声。[3]
沈卿之喊出在这个剧组的最后一声“咔”,长吁一口气,“《风月不识我》正式杀青了!”
最近这段时间,阮惊鸿拍摄状态特别好,像这种中年时期的重头戏,很多时候竟然都是一次过的。
尤其是今天这段,台词又长又难背,她不仅没有一个字错漏,还全程情绪在线。
沈卿之满意点头。
不愧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她上前递给阮惊鸿一包纸巾,“妆快哭花了,擦擦吧。”
谁知阮惊鸿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自从喊咔之后,眼泪不仅没停,反而流得更汹涌了。
旁边工作人员看着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主,纷纷上前劝说。
“你们就让她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温瑾上前,取出手帕仔细拭去那张漂亮小脸上沾染的珍珠。
这些日子临近杀青又虐戏扎堆,白天的阮惊鸿在剧组里看上去似乎状态极佳。
只有温瑾知道,每到晚上,自己这个哭包小女友,总是哭得稀里哗啦惊天动地的。
她怕影响剧组里其他人的状态,白天总是忍着,直到晚上才彻底释放出来。
温瑾一开始以为是工作强度太大,本想说将杀青时间再往后推移几天。
却遭到小女友的严词拒绝,她还记得当时小家伙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说。
“温老师,我……我就是太……太难过了。天盛和上官好……好惨啊呜呜呜。但是你让我慢点拍,我会……会更难受的呜呜呜。”
温瑾无奈,不过是拍一部戏,却让自己的宝贝几个月流了快一辈子的眼泪。
下次还是不安排虐剧了。
温瑾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
作者有话说:
[1]引用自《彩书怨·叶下洞庭初》by上官婉儿
[2]改自《大唐故昭容上官氏铭》
[3]引用自《上官婉儿墓志铭》by太平公主
结束了剧组的杀青宴,一干演员及工作人员各自回家。
阮惊鸿迎来了她今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长假。
之前她虽然每次拍完戏和综艺都有一小段休息日,但后续工作都被安排得十分密集,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准备工作的路上。
如今她情况比较特殊,上一部戏是s+女主,但剧还没有播出。
身价虽这些日子有所提升,找上门的资源也不少,但多少都有些不合适。
说到底,她如今虽热度上升,但始终缺乏一部真正意义的代表作,而优质作品对主演各方面的要求都是很高的。
沈芸与阮惊鸿商量一番,两人达成一致,先放一个月的长假,待《破天》播出后再作打算。
《破天》拍摄周期比《风月》短一些,两个月前就已经杀青,剧组想赶新年档,一边拍一边搞后期,杀青不到一周就拿去送审了。如今距离播出,也就不过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