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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恨铁不成钢（第1页）

“你是不是叫张方玲呀？”童淼歪着头问道。

张方玲脚步一顿，看向身边的小姑娘，见她的脸圆乎乎的，白净中透着粉嫩，一看就是被好好娇养着的姑娘，她垂下头去，低低地回应了一声。

童淼开口道：“我叫做童淼，是学堂里童森老师的妹妹。”

张方玲站定了脚步，转头看着童淼：“你是，童老师的妹妹？”

童淼点点头。

张方玲的脸上弥漫上惊恐的神情：“是童老师让你来劝我不要读书的吗？是我不应该去读书吗？我，我。。。。。。”

童淼有些无奈，张方玲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眼圈也是红红的，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童淼连忙说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的确是我哥哥让我来找你的，不过不是为了让你不要去读书的，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说。”

张方玲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她们俩慢慢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童淼娓娓道来：“我哥哥得知你想去读书，很是高兴，他并不觉得女孩子不能读书，反而希望愿意读书的人都能有书读。所以在你交了束脩之后，他很是高兴，还盘算着若是人多，再另开一个女子学堂也是行的，但后面你又突然来将束脩退走了，我哥哥便有些不解，让我来问问你的情况。”

张方玲一听，没想到童森这个做老师的竟还能看到她这样卑微的人，她当即就诚惶诚恐道：“我，我不值当的。。。。。。”

童淼拍了拍张方玲端着盆子的手，说：“对于我哥哥而言，任何想要学习知识的都可以是他的学生，不论出身如何，他都会一视同仁的，张姐姐，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

张方玲站直了身子，也不说话了。

童淼觑了一眼她的神色，小心地问道：“所以，张姐姐是为何要。。。。。。”

张方玲看着童淼关切的神色，又想到童淼的身份，对她的戒备心终于放下来了，便一五一十地开始讲着自己家里的情况。

原来，自从她哥哥娶了现在这位嫂嫂李香香之后，他们家的日子就难过了。她的母亲和她都是十足的好性子，在哥哥走后，家里就是李香香当家，将家里的钱攥得紧紧的，一分也不落下来。平日里更是磋磨她跟她母亲两人，她李香香吃香喝辣，张方玲跟母亲都只能在一旁喝点汤汤水水。

不仅如此，李香香还是个十足的懒货，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张方玲去做，为了一点田地的收入，硬是一分田都不许退，张方玲和母亲不仅要照料平日里家庭里的衣食住行，还要照顾家中的田地，整日忙得像陀螺似的，连母亲生病，李香香都不许她去找大夫，只能在床上躺着，还要被骂偷懒。

张方玲想，或许自己嫂嫂说得对呢？她嫂嫂经常说，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劳碌命，不配得到什么好东西的，所以好吃的她没有，好穿的她也没有，也不配过上什么好日子，张方玲想要去读书，已经是犯了天大的忌讳了，她这样的女孩，自然也是不配去读书的。

童淼睁大了眼睛，怒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跟她同为女子，为何她就可以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为何她就可以吃掉家里所有的好吃的，为何你和你母亲都要如此辛劳还得不到半点好处呢？”

张方玲愣愣地说：“可是，可是，她是这样跟我说的。。。。。。”

童淼恨铁不成钢地道：“她这样跟你说的，你就相信了吗？你自己有脑子可以想，自己有眼睛可以看，何苦就一定要听她的话呢！”

张方玲不再开口说话了，或许她心里早就有不满了，但是因为懦弱的性格，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说话。

“你说你母亲生病，现在可还病着？”童淼关切地问道。

“嗯，她还病着，躺在床上起不来，嫂嫂本是想让她来洗衣服的，但母亲实在起不来，就让我来了。”张方玲道。

“哎呀！真是！”童淼拉着张方玲的手，调转方向，朝着村里的一个老中医处去了。

这老中医姓陈，村里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喜欢来他这里看看，他收费也便宜，有时候实在没钱的，一把青菜什么的夜可以充作诊费。

“陈大夫！”童淼笑着进门，跟老爷爷打招呼。

“淼淼？你怎么来啦？”陈大夫从屋后转出来，看见童淼，笑着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童淼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后续调养身体的药都是在陈中医这里拿的，已经很是熟悉了。

“不是我，能劳烦您跟着我走一趟吗？这个姐姐的母亲生病在家里躺着呢。”童淼乖巧地说道。

“行，我去拿药箱，稍等一会儿。”陈中医一听，立马走进屋子里，拿了药箱就立马出来了。

张方玲在前面带路，几次都欲言又止，但想到自己母亲躺在床上的样子，最后还是转过头去，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张方玲的家在村西头，推开院门，里面打扫得也很是干净，但里面空落落的，看上去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我嫂嫂这时候应该还在睡觉，她在主屋，我母亲跟我住在堂屋里的，你们跟我来。”张方玲的动静极小，两人跟在张方玲身后，推开了堂屋的门。

映入眼帘的房间极其狭小，甚至都没什么家具，雪洞似的一览无余，只有一个破旧的木箱贴着墙根放着，剩下的就是有靠着墙的一张床了。

床上的被褥看着也十分破旧，童淼上手一摸，冷冰冰的，摸上去像是浸了水似的，又硬邦邦的，盖着也极不舒服。

张方玲低着头说：“家里的被褥就这一床了，没什么能晾晒的，所以一直。。。。。。”她实在说不下去了，便不再说话了。

童淼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看着陈中医给躺在床上的妇人诊脉。

躺在床上的妇人眼眶凹陷，两颊也深深地陷了进去，看着格外憔悴，被褥下的手腕也是细得可怜，像是只有一层皮包裹在骨头外面似的。

陈中医按了一会儿脉，将手放回被褥中，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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