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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我守过三年,崖顶能藏三十人,往下扔滚石能砸断半条魔兵队伍。"他眼底的血丝里迸出光来,"可单凭埋伏怕不够,魔修若分兵绕路"
"所以要派一支突击队。"我展开温尘昨夜画的魔宫布防图,指尖点在图上某个红点,"魔修的粮草全囤在黑风泽,他们靠吞服尸丹维持战力,断了粮草,再凶的魔兵也得软成泥。"
李执事的喉结动了动,指甲又掐进桌缝里:"可可黑风泽有魔将镇守,咱们的人进得去么?"
"周仙子去。"我转头看向门口——不知何时她已跟了进来,剑穗上还沾着草屑,"昨日她砍翻二十个魔卒时,用的是我教的穿云步。
这步法专破魔修的蛮力,黑风泽的守卫再凶,也追不上她。"
周仙子的眼睛立刻亮得像淬了星火,她大步跨进来,剑鞘磕在门槛上出清响:"宗主信我,我便把黑风泽的粮草堆烧出个月亮来!"她转头冲李执事笑,小虎牙闪了闪,"李叔莫怕,我带的人都是能在悬崖上摘野果的,爬个魔宫围墙跟玩儿似的。"
李执事被她的笑烫到似的缩了缩,指尖慢慢松开来。
林药师推了推眼镜,忽然敲了敲桌面:"我这有三瓶醒神散,闻了能抵半个时辰尸毒。
突击队带着,万一遇上尸丹雾气"
"好。"我按住林药师推过来的瓷瓶,温度透过掌心往血管里钻,"赵将军挑十个善使弩箭的,埋伏鹰嘴崖;周仙子带五个轻身的弟子,今夜子时出;李执事"我转向缩在角落的老人,"你把库房里的火油全搬到演武场,我要看着它们装进军用皮囊。"
李执事猛地抬头,额角的汗还挂着,眼神却不再虚:"是!
我这就去查账册,定把二十年没动的陈年火油都翻出来。"他踉跄着站起来,袍角扫过桌沿,茶盏叮当响成一片。
温尘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口,晨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手里捧着个青铜匣,匣面的云纹被擦得亮:"这是我从极北冰原带回来的地图,标了黑风泽的暗河入口。"他走过来,指腹轻轻划过匣上的冰裂纹,"从暗河进去,能避开三道岗哨。"
周仙子凑过去看,梢扫过我的手背:"温仙尊的地图比我爬墙探的还清楚!"她伸手要碰,又触电似的缩回,耳尖泛红,"我我定把暗河入口的石头都数清楚。"
温尘低笑一声,将地图展开在我面前。
他的指尖沾着墨香,点在某个弯曲的水脉上:"此处有块凸石,敲三下会震落苔藓,露出洞口。"他抬眼时,眼尾的红痣像落了颗星子,"你昨日说的人心,我今日信了。"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昨夜他替我挡房梁时,血滴在我手背上的温度突然涌上来,烫得我喉头紧。
我低头盯着地图,用指甲在暗河入口处画了个小圈:"等打完这仗,我要去极北冰原看看。"
"好。"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纸页上的羽毛。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桃撞开殿门时,簪歪在耳后,手里攥着个染了血的信筒:"宗主!
门外来了个戴斗笠的人,说这信只能给您。"
我的指尖刚碰到信筒,就触到一片黏腻——是半干的血。
信筒上的火漆刻着朵枯萎的曼陀罗,那是魔宫死士特有的标记。
"都先去准备。"我将信筒塞进袖中,抬头时笑得像平常那样稳,"赵将军带周仙子挑人,李执事查火油,林药师配药。"
众人鱼贯而出时,温尘落在最后。
他站在我面前,目光扫过我微颤的袖口:"需要我留下么?"
"不用。"我摇了摇头,袖中的信筒硌着腕骨,"你去看看鹰嘴崖的滚石备好了没——我很快来。"
他走后,我背靠着雕花窗坐下。
信筒的血渍透过布料渗进来,像块烧红的炭。
我咬着牙掰开火漆,羊皮纸展开的瞬间,一行血字刺进眼睛:"雷魔王不过是提线偶,真正的棋手在九幽冥渊。"
风从窗棂钻进来,吹得纸页哗哗响。
我盯着"九幽冥渊"四个字,喉间泛起腥甜——那是上古魔修的埋骨地,连最老的典籍都只敢提半句。
殿外传来周仙子的笑声:"小萝卜头,你跟着我,准保比昨日递药囊更威风!"
我将信重新塞进袖中,指尖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九幽冥渊的事,暂时不能说——至少等突击队出,等鹰嘴崖的滚石就位。
晨露不知何时散了,日头晒得人后背烫。
我站起身,袖中的信筒撞在腰间玉佩上,出清脆的响。
该去演武场了,该去看看火油装好了没有。
只是这一步迈出去时,我忽然想起昨夜温尘说的"星核解法"。
或许他说的没错,答案在书里——但此刻我更清楚,有些秘密,得先藏在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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