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落下的碎石擦着我顶砸在地上,我被温尘护在身后,能闻到他衣袍上淡淡的松木香——那是他常用的清心香,此刻混着灯油燃烧的焦糊味,倒成了最让人安心的锚点。
"瑶瑶,抓稳我手腕。"温尘的声音压得很低,掌心却悄悄覆上我手背,指腹轻轻摩挲我腕间那圈他亲手刻的避尘环。
我抬头看他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没有半分慌乱。
这让我突然想起初遇时他站在诛仙崖顶,衣袂被罡风掀起,说"跟我走"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墨风又扑过来了。
他的短刃裹着黑芒,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焦痕,每一步都震得地砖开裂。
我这才现他的脚踝上缠着铁链——刚才撞翻青铜灯时,灯座下竟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锁链,想来是这密室原本的机关,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极了索命的催魂铃。
"你早就在布局。"我突然开口。
墨风的脚步顿了顿,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不错。
百年前我就买通守陵人,在雕像底座灌了蚀骨散。
你们以为通过试炼就能拿剑?"他踉跄着踹飞块碎石,"等剑认主时,地脉会被蚀骨散烧穿,整座山塌下来,连仙尊都得给我垫棺材板!"
温尘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一掐。
我明白他的意思——拖延时间。
刚才光雾里的长剑又鸣了一声,剑穗上的梅花瓣正在缓缓舒展,像在吸收什么。
我低头看自己掌心,梅花印红得快要渗出血,烫得几乎握不住温尘的手。
"灵儿,带雪魄退到角落!"我大声喊。
那小丫头本来缩在我裙角,闻言拽着光雾边缘的流光就跑,雪魄的狼嚎从灯盏里传来,像是在应和。
墨风的目光跟着灵儿移动了一瞬,我趁机拽着温尘闪到石柱后——这柱子刚才裂了道缝,此刻正簌簌落着石粉,倒成了天然的掩护。
"他伤得不轻。"温尘贴着我耳朵说。
我这才注意到墨风的左腹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正顺着裤管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滩。
想来是之前撞碎水晶时被碎片割的——那水晶里封存着历代试炼者的灵气,本就克他这种修邪术的。
机会来了。
我摸出怀里的水晶残片——刚才灵儿拽我时,有块碎晶滚到我脚边,此刻正贴着掌心烫。"温郎,我引他过来!"我压低声音,不等他应就甩出残片。
碎晶划破空气,"叮"地撞在墨风脚边的青铜灯上。
"找死!"墨风怒吼着扑过来,短刃带起的风刮得我脸颊生疼。
温尘反手抽出腰间玉箫,箫管相击出清越的响声——那是他改良的剑招,以箫为剑,专破邪术。
黑芒撞在箫身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紫火,墨风闷哼一声,踉跄着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光雾里的长剑突然爆出刺目金光。
我掌心的梅花印"轰"地一热,像是有股暖流顺着血管冲上头顶。
那剑穗上的六瓣梅花竟活了过来,片片飘离剑体,在我周围盘旋成花墙。
墨风的短刃砍上来,梅花瓣"唰"地合起,将黑芒绞成碎片。
"这是传承认主?"温尘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我看着那些梅花瓣,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梅花剑认主时,需得持剑者心有执念。"我握紧温尘的手,"我的执念,是打破所有不公——包括他这种人。"
墨风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咬破舌尖,黑血喷在短刃上,刀刃瞬间膨胀成半人高的魔刃。"禁术?"温尘的脸色沉下来,"你不要命了?"
"要什么命!"墨风的头根根竖起,脸上爬满青紫色的血管,"只要能杀你们,我堕入阿鼻地狱又如何!"他举起魔刃,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连石柱上的裂痕都在急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