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兽的爪风擦着我耳垂刮过,带起一缕碎。
我握着天命之钥的手沁出冷汗,剑身的震颤透过掌心直抵心口——这是器灵在示警。
温尘的金网在我身周绷成细弦,他的灵力顺着交握的指尖渡进来,带着熟悉的松柏香,混着黑鳞兽身上腐叶般的腥气,呛得我鼻尖酸。
"小心它左眼!"紫菱的银铃在后方脆响。
我想起方才这畜牲扑来时,左眼红芒比右眼更盛——是妖丹所在?
心下刚转过这个念头,黑鳞兽已嘶吼着扑来,前爪将温尘的金网抓出蛛网似的裂痕。
温尘低喝一声,另一只手结出灭魔印,金芒从他指尖窜出,正戳在黑鳞兽左眼上。
"嗷——"那畜牲痛得翻倒在地,墨绿色涎水溅在我鞋尖,黏糊糊的像要腐蚀布料。
我趁机挥剑,天命之钥的白光裹着器灵的尖啸,精准刺进它颈侧——当年在万妖谷,我曾见过被血煞侵蚀的灵兽,弱点都在颈后三寸的逆鳞下。
黑鳞兽的挣扎渐弱,最后化为一团黑雾消散。
我踉跄着扶住温尘的胳膊,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渗进来,带着点薄汗的潮意。"伤着没?"他低头看我,眼尾红痣被冷汗晕开,像滴要落未落的血。
我摇头,却现他左肩的衣料破了道口子,露出底下渗血的浅痕。
"我没事。"他顺着我的目光扯了扯衣襟,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早饭吃了什么,"先看结界。"
祭坛的震动不知何时停了,蓝珠所在的洞穴仍泛着幽光,只是原本清冽的草木香里,多了股焦糊味——是黑鳞兽被灭魔诀灼烧后的气味。
我扶着温尘往洞穴走,才迈第三步,胸口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喉间一甜,竟踉跄着退了两步。
"瑶瑶!"紫菱扑过来扶住我,她掌心的温度带着药香——这丫头总在袖中藏着安神香包。
我抹了抹嘴角,那里沾着淡红的血:"有东西在推我。"
温尘伸手虚探前方,指尖的灵力凝成细针,却在离洞穴三尺处"叮"地弹开,像撞在无形的墙上。"是结界的排斥力。"他皱眉,"之前解的是外层锁,但核心区域需要契合的路径才能靠近。"
青风长老凑过来,八卦盘在他手里转得飞快:"当年古籍里提过,上古结界多设迷踪阵,路径不对便如撞南墙。
可这祭坛我们都翻遍了,哪里有什么路径?"
我望着洞穴口飘出的竹香,突然想起山门后的百年竹林——当年我被罚扫竹径时,总觉得那些竹根盘错的样子像极了某种纹路。
正出神,紫菱的银铃又响了,这次轻得像片落在心尖上的雪:"瑶瑶姐,你看祭坛边缘!"
她蹲在方才黑鳞兽倒下的位置,指尖轻轻抚过青石板的缝隙。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这才现原本以为素净的祭坛边缘,刻着极细的云纹,在方才的蓝光里几乎隐成一片。
可现在,那些云纹正随着紫菱的触碰泛起微光,像被唤醒的星子。
"这些纹路"紫菱的指尖停在某处,那里的云纹突然凸起半分,"和我在藏经阁见过的《星图志》里,北斗七星的连法好像。"她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含着两颗小月亮,"会不会是指引方向的?"
温尘俯身细看,指尖沿着云纹游走:"星轨倒转,艮位起,离位终"他突然抬头,目光与我相撞,"和我们方才走的方向正好相反。"
我摸了摸心口烫的钥匙坠子,器灵的声音这次带着雀跃:"主人,锁芯又动了!"洞穴里的竹香更浓了,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拨弄我间的流苏——那是温尘去年在桃林里编给我的,说这样他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到我。
"或许"我望着紫菱指尖的云纹,喉咙紧,"我们该顺着这些星轨走。"
青风长老的八卦盘突然出"嗡"的轻鸣,指针正对着紫菱指出的艮位。
空灵仙人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此时忽然开口:"心同则锁开,或许不只是指两人同心,更是指人与阵心同频。"他的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绣的竹纹——和洞穴里飘出的香气,竟一模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握住温尘的手。
他掌心的薄茧蹭过我指腹,像句没说出口的承诺。
紫菱退到一旁,帮我理了理被战斗扯乱的绳;青风长老收起八卦盘,冲我点头;空灵仙人则退到祭坛边缘,袖中飘出一片竹叶,轻轻落在云纹的艮位上。
"走。"温尘的声音低哑,却稳得像山。
我们踩着云纹的微光往前,这次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得几乎要飘起来。
洞穴的幽光越来越亮,我看见洞壁上浮现出更多的云纹,与祭坛的纹路连成一片,像条光的河。
紫菱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点紧张的笑意:"瑶瑶姐,你看那些云纹在跟着你们动呢。"
我没回头。
温尘的手越来越烫,烫得我心口的钥匙坠子也跟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