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手忙脚乱将他被烛火点燃的外衫脱去,又命人请来杏林医士看诊。方衍无语看着半只脚能踏进鬼门关的祈善:“气性这么大?”
这是准备将自己气死?
褚曜道:“他是知道主上那事了。”
方衍也算是知情者之一:“但那不是还没出结果?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眼下连个准确消息都没传回,他这般暴怒作甚?”
褚曜:“……”
他不回答,方衍也有自己的答案。
代入一下自己当年也是因为大哥他们要死要活,要不是十二跟十三还在世上,他恨不得跟大哥他们一起去了。祈元良会如此,也在情理之中:“祈相这次……伤得有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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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礼视线望来:“多重?”
“伤及心脉,脑中经络有多处开裂,好在已经止住。只是……”方衍说着顿了一顿,忧心道,“脑中经络与心脉都是人体最脆弱也最至关重要的命门关窍,此次补救及时,挽回一条性命,可这几处裂痕要恢复如初需要不短时间,期间不能再动这么大的火气了。”
伤口反复崩裂都能要人命。
更何况是心脉与脑中经络呢?
杏林医士的医术再厉害也有极限啊。
秦礼听到这话就脑仁儿疼,问道:“可祈元良现在……你说他醒来能保持冷静吗?”
方衍:“……”
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秦礼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我记得有些王室流传安神秘方,饮下可令人昏沉欲睡,无精打采?此方可否增大剂量,先控制他一阵?”
祈善不能冷静,那就借助外物让他冷静。
方衍是知道这东西的。
摇头道:“此物极其伤身,不可取。”
他回去翻找一下,看看有无合适的法子。
祈善昏迷一整日才悠悠转醒。
醒来的他倒是意外平静,只是表情麻木配合方衍诊治,脸色比停尸房停了三天尸体还要白好几个度,了无生气。谁也看不透他此刻想什么,连顾池的文士之道也被祈善刻意布下的厚重屏障挡住。越如此,越叫人心惊胆战。
文心文士都有神经病。
很多人不病只是没碰到刺激源。谁也不知道一个病的文心文士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祈善手中可还有七条主君人命。
辉煌战绩可查。
秦礼过来守了半日。
祈善安静没疯,只是跟他要烟斗。
“我烟叶用完了。”
“我还有点。”
也不知道烟叶是哪年的,味道有些呛。
“咳咳咳——”
祈善几乎要将肺腑都碾碎了呛出来。
“去看看储君吧。”
祈善情绪稳定得让秦礼都害怕。
有感而孕后,沈·小红花·德被即墨秋安置在沈棠原先的主帐中,附近有重兵把守。
那日在场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不在场的人也从紧张气氛中嗅出怪异氛围,有种说不出的危险似在暗中酝酿着。寻常人不能靠近主帐,唯褚曜四人能自由进出。帐内红光曜曜。
那朵小红花脱离木杖,根系深入大地。
原先仅有半个巴掌大小。
此刻花瓣虚影已经扩展至半丈。
花蕊正中蜷缩着一团拳头大小的婴孩。
不,与其说是婴孩,倒不如说是细细密密的鲜血汇聚成脉络筋骨,最外层蒙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形似肌肤。祈善眸色深沉看着这团带着熟悉气息的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什么,沈·小红花·德舒展四肢,在花蕊中换了个姿势。
秦礼的视线也始终落在祈善身上。
良久,祈善道:“还有几日?”
即墨秋回道:“二十六日。”
祈善看着初具人形的未来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