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罗维诺哼了一声。“瓦尔加斯。”他实在是不想和任何德国人说话。
&esp;&esp;“好的,瓦尔加斯少校!”
&esp;&esp;“这位……?”上尉迟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好长时间。
&esp;&esp;“翻译。”罗维诺不耐烦地打断,“我德语不好,他又不会很好的意大利语。”
&esp;&esp;他指劳夫。
&esp;&esp;阿桃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们,需要她的时候就适当的翻译,不需要的时候就当一个哑巴一样不存在。
&esp;&esp;一小队黑衫军从监狱门口鱼贯而出。
&esp;&esp;“准备好了吗?”上尉用德语说。
&esp;&esp;小姑娘马上适时翻译。
&esp;&esp;一位黑衫军士兵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并没有因为这里突然多出来的女人而感到诧异,即将要经过的瞬间,罗维诺皱了皱眉。
&esp;&esp;黑衫军可谓称得上是大胖子的狂热信徒,罗维诺一向不太喜欢他们。
&esp;&esp;党卫军守卫去打开监狱里的牢门,面容枯槁的囚犯们迈着艰难步伐相继出来,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很缓慢。
&esp;&esp;阿桃想,换做那里的人是她,她也会这么干的,没在监狱里面被打死,饿死已经是万幸了,不知道这座监狱会不会给囚犯们望风时间,相比较正常人,他们接触到的机会除了望风,也只有……
&esp;&esp;所以走的慢些,能更多点汲取周围的阳光,呼吸新鲜的空气。
&esp;&esp;她也清楚,在盟军到来之前,这座监狱里面的人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esp;&esp;这些人骨瘦嶙峋的,看上去随时可能就会跌倒,和她在集中营里面看到的人差不多,还有一些状态好一点的,胡子和长发连粘在一起。
&esp;&esp;一些囚犯三三两两的走着,不敢直视黑衫军,但是还有人无所畏惧的大步走在前排。
&esp;&esp;“多少人?”劳夫问。
&esp;&esp;“总共一百五十个!”
&esp;&esp;黑衫军的指挥官、劳夫,党卫军上尉还有罗维诺,四个人一起在对质什么,能听到争辩的声音。
&esp;&esp;劳夫怒气冲冲地拿起马鞭,朝黑衫军指了指。
&esp;&esp;罗维诺退了出来。
&esp;&esp;于是黑衫军的指挥官指着他对面,最左边的那个人喊:“从你开始,从一到十报数,数到十的人出列!”
&esp;&esp;那个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喊到,“一。”
&esp;&esp;就这样往下报数,直到队伍中出现了一个瘦弱不堪的人报到“十”时,他有些迟疑的走出队列。
&esp;&esp;越来越多的人出来,这些报到“十”的人并肩站在一起。
&esp;&esp;“你们上卡车。其余的人回牢房去。”
&esp;&esp;“离开这里,”罗维诺走过来,神色有些疲惫。“这里的氛围让我感到了窒息。”
&esp;&esp;“好。”她看着别在胸口的标牌,觉得一阵厌恶的情绪从心底翻涌而至,浮到了表面上。
&esp;&esp;小姑娘上了车,看到第一缕阳光终于照射到了监狱的墙上,把破败不堪、充满刻印的墙面沾染的更加肮脏了。
&esp;&esp;前面的卡车轰隆隆的行驶在米兰市区,汽车很快又追了上去。
&esp;&esp;“这个路线是去教堂?”她碰碰罗维诺。一碰就吓了一跳,肌肉绷得好紧。
&esp;&esp;后者的怒气几乎可以具象化了。
&esp;&esp;“教堂前面的广场。”劳夫道。
&esp;&esp;“想必瓦尔加斯你应该熟悉,”他又说,“接下来的事是你的祖先发明的。”
&esp;&esp;“什么?”
&esp;&esp;罗维诺抿着唇,一言不发。
&esp;&esp;“古罗马人称为‘十一抽杀律’,这是古罗马帝国时期沿用的惩罚,但不是长久之计。”
&esp;&esp;“‘十一抽杀律’是一种心理战术,用恐惧来减弱叛乱的威胁。”
&esp;&esp;听出来劳夫话里的讥讽,青年开口,“这种惩罚出现过的次数非常少,没有你们每天用的这么频繁。”
&esp;&esp;“我印象里,‘十一抽杀’如果要说时间跨度,的确是从公元前五世纪一直延续到一世纪的四帝之年。五百多年下来,从史籍中能找到的十一抽杀的使用次数,远远少于罗马军队打的……败仗。”
&esp;&esp;把败仗这词吐出来,罗维诺补充:“用暴行来报复平民,只会滋生更多的仇恨。”
&esp;&esp;“这么说来,你是一个伟大的史学家喽?”很显然,劳夫并没有相信。
&esp;&esp;“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