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不想让她难堪,周冶举起手边的那杯茶喝了。
见周冶给了面子,包间内又恢复了原来其乐融融的气氛。
沈暄攥着手包,“我去趟卫生间。”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对谁说的。
她逃也似地出了包间,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趔趄,扶着门稳住了身子。恨天高她穿得不熟练,又喝了太多酒,能站稳才怪呢。
沈暄在卫生间催吐完,她的眼里都是泪水,胃里也在翻滚。可她觉得这些难受不及她心里疼的万分之一,她没想到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竟然这么不堪。
沈暄抹干净眼泪,用冷水扑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下。整理好自己,简单补个妆,把大红唇画好,她踏着恨天高出了卫生间。
出门就被周冶堵住了,沈暄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手包,指尖泛白。她低着头看着发亮的地板,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等着他开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他先妥协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暄抬头,耀眼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她抿抿唇,“回来三个月了。”
周冶舔舔唇,“为什么来孙鹏宇的酒局?”他在强忍着怒气好好的和她说话。
“缺钱。”她淡淡地开口。
“缺钱不找我,你他妈来招惹别的男人!”他对她给的这个理由感到荒唐,愤怒之下给她扯到角落,一字一顿地逼问她。
沈暄攥紧双拳,任由他羞辱。反正她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赚到钱才是最主要的。
“我找你算怎么回事,是拿着三年前的那点破事道德绑架你,还是陪喝陪吃陪睡?”
周冶发现她真是有本事,和三年前一样伶牙俐齿,一句话就能将他惹怒。她就是有这个本领,专门用言语的刀子往他的心尖上刺。
“就算是陪喝陪吃陪睡,你他妈的倒是找个好人啊!你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差了,你他妈的不了解了解他是什么人!”
他无数次地告诫她离孙鹏宇远点,告诉她孙鹏宇是个人渣,告诉她孙鹏宇曾经还想侵犯叶晶晶。她现在呢,拿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自己屁颠屁颠陪人家过生日,替人家喝酒。
“我心里有分寸。”她淡淡地开口,心里被绞得生疼。
“有分寸个屁!”他骂道。
沈暄一言不发,低着头。周冶发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手上的包也跟着抖,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姑娘是哭了。
“沈暄。”他伸手要帮她擦眼泪,被她拂开。
他听见她说:“周冶,我已经没有尊严了,我觉得我自己就像陪酒的小姐一样。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看我的笑话。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三年前的事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你能不能别在这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堕落,但不可以接受自己爱的人看到自己的不堪。
她已经卑微到尘埃了,还怎么和他并肩而立呢?
“我不是要看你笑话。”
周冶没说叶晶晶给他发微信说沈暄也在酒局时的震惊,他也没说自己听说她一直被灌酒拼命开车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