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小莲亦是县尊老爷的人,这是后宅妾室相争,闹出了人命,而自己这“奸夫”恰成了引子,才惹得县尊如此震怒?
早知此事牵连甚广,内情如此复杂凶险,方才就该狮子大开口,多要上一大笔卖命钱!
若这位县尊老爷悲怒之下失了理智,对自己狠下辣手,纵然有七百两银子,只怕有命拿,也没那福分消受了!
届时缺胳膊断腿,岂是七百两就能弥补的?
李牧之自是不知许米心中那番惊惧盘算,只冷眼观其神色变幻,目光闪烁不定。
他面色沉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开口问道:
“所跪何人?可识得你身旁这两人?”
闻听问话,许米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便朝小玉与钱婆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强自镇定,忙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搬出。
虽从未见过此二人,却故作熟稔地低头回话,语气带着刻意编排出的恭敬与些许“悲痛”,道:
“回…回禀县尊老爷,小…小的名叫许米,是…是小莲那苦命丫头的未婚夫婿。”
他略微一顿,仿佛强忍“伤感”,继续道:
“小的…小的虽与这两位嬷嬷、姐姐远远见过几面,也……也曾听小莲多次提起过,约莫认得…这位应是叫小玉姐姐,那位…是钱婆婆。”
李牧之目光如炬,并未轻信其言,追问道:
“未婚夫?无媒妁之言,无聘礼为证,这婚约从何谈起?”
许米闻言,浑身一颤,仿佛受了极大惊吓,慌忙叩回道:
“回…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小的与小莲确是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小的…小的有信物为证!”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摸出一个帕子,双手高高捧起。
“这帕子便是小莲赠予小的的定情信物!”
那帕子图案清简,上面仅绣着一清雅的兰花,算不得多名贵,却令李牧之瞳孔骤然一缩——他如何能不认得?这正是他昔日赠予婉婉的诸多东西中的一件!
杨嬷嬷今晨特意从陆婉婉妆奁中取出此物,其用意不言自明:不仅要坐实小莲私通外男、私赠主家财物之罪,更要借此将“偷盗”的罪名,死死钉在小莲等人身上!
此物一出,便是铁证如山!
李牧之眸光骤然转冷,声音里透着凛冽寒意:
“定情信物?单凭此物?焉知不是你故意寻来,用以构陷攀诬?”
许米闻言,身子伏得更低,急声辩白,语气带着精心演练过的“急切”与“委屈”:
“不不不!青天大老爷明鉴!小莲亲口所言,此帕乃她一针一线亲手所绣,天下独此一份,再无第二条!她说…说上面的兰花样子别致,是专为小的绣的……”
“放肆!”
李牧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蕴含着雷霆之怒!他岂会不知这帕子的真正来历?这绝非小莲所能绣出!
那帕上兰草之姿,分明是摹自他李府暖房中那株极为珍稀、由他亲手培育呵护的“玉脂兰”!
其形态神韵,寻常绣娘绝难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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