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面喉结滚动,后颈的血疤渗出的血顺着衣领往下淌,"这他娘的是唱的哪出戏?"
手机在裤袋里震得烫,
是吴恨连来三条消息:【布拉基砸了治疗舱】【老孙和吉尔在顶楼打起来了】【归】。
王面抹了把脸上的血,把时轮盘往柚梨奈手里一塞:
"带着你爷爷去分司找千鹤,就说我要借她的锁月铃。"
他转身冲进夜色,海风声里飘来最后一句,
"记着,红月越安静,越他娘的要人命。"
诸神精神病院顶楼的玻璃穹顶被砸出个大洞,碎玻璃像雨似的往下落。
吴恨缩着脖子躲在消防栓后面,看着半空中腾云的猴儿和驾着金剑的红袍男人。
孙悟空揪着吉尔伽美什的黄金甲,金箍棒往对方腰上一戳:"老金,你这破剑连俺的毫毛都削不断,还搁这儿充什么神王?"
"杂修!"吉尔伽美什反手甩出一串楔形文字金链,
"本王的宝具是用来斩神的,砍你个泼猴算屈才!"
他红瞳里跃动着兴奋的光,"听说那红月又冒头了?
等打完这架,本王带你去挖它的眼珠子!"
林七夜靠在墙角啃苹果,看吴恨被碎玻璃砸得抱头鼠窜,乐不可支:"你俩悠着点!
这楼修起来花了镇魔司三千万!
"话音未落,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他头顶,金箍棒"咚"地戳在他脚边:"三千万?
俺当年推倒灵霄殿,玉帝都没心疼成你这样!"
吴恨拍掉肩头的玻璃渣,抬头正看见林七夜被猴儿揪着衣领晃悠,嘴角抽了抽。
他摸出兜里的电极板,金属表面还沾着布拉基的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刚才在治疗室,布拉基缩在墙角哼着北欧民谣,
脚边碎玻璃里的红月倒影让他后颈凉——那轮月亮比七年前渔村的更红,更活泛。
"吴队!"护士小周从楼梯口探出头,
"布拉基又溜到花园了,抱着石凳呆呢。"
吴恨应了声,转身要走,却被林七夜拽住胳膊。
后者甩脱孙悟空的爪子,把啃剩的苹果核精准扔进垃圾桶:"我跟你去。"
他扫了眼还在互殴的两人,
"这俩疯子能打三天三夜,不差这半小时。"
花园里的夜来香开得正盛,甜腻的香气裹着消毒水味往鼻子里钻。
布拉基蜷在石凳上,金色头沾着草屑,正盯着自己的影子呆。
吴恨走近时,听见他小声嘀咕:"影子怎么比昨天长了三寸?"
"布拉基。"林七夜在他对面坐下,掏出烟盒晃了晃,
"要抽吗?”
“镇魔司特供,不含灵能。"
布拉基抬起头,蓝眼睛里像蒙了层雾:"你们会做梦吗?"
不等回答,他又自顾自说下去,
"我总梦见自己站在红月底下,周围全是另一个我。”
“有的在杀妖兽,有的在哭,有的在笑。”
“他们说你不属于这里,说你该回去。"
他攥紧胸口的病号服,指节白,
"可我不记得自己从哪儿来,不记得神格,不记得光明之神该是什么样子。"
吴恨蹲下来,看见他手腕上的电疗疤痕——新的旧的叠在一起,像条扭曲的蜈蚣。
"你属于这里。"
他声音放软,"镇魔司收留过比你更疯的,比如楼上那俩。"
布拉基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淌:"你们不一样”。
“你们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要做什么。”
“可我"
他抓起吴恨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这里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