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和吉尔伽美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
吴恨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斩魔刀的刀鞘。
镇魔纹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掌心,像在提醒他红月的威胁从未远离。
"走了。"林七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他不知何时摸出根烟,却没点燃,只夹在指尖转着圈,
"红月的事急不得,先把眼前的摊子收拾干净。"
吴恨收回视线,跟着林七夜往办公楼走。
精神病院的走廊泛着冷白的光,
地砖缝里还沾着几缕干涸的血渍——那是今早布拉基疯时撞翻输液架留下的。
他刚转过第三个转角,脚步突然顿住。
前面走廊里,穿着深灰西装的李毅飞正弯着腰拖地。
这位诸神精神病院的大总管平时连袖扣都要擦得锃亮,
此刻却套着双橡胶胶鞋,裤脚卷到脚踝,
手里的拖把甩得哗啦响,身后还跟着两个缩头缩脑的护工。
"李总管?"吴恨下意识喊了一声。
李毅飞猛地直起腰,拖把"哐当"砸在地上。
他抬头看见吴恨,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先是慌乱,接着堆起笑,
最后又变成欲言又止的苦相:"吴吴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路过。"林七夜靠在墙上,目光扫过李毅飞沾着水痕的西装下摆,
"大总管亲自扫厕所,新鲜。"
李毅飞的喉结动了动,偷偷瞪了眼缩在后面的护工:"还不是旺财那混球!”
“今早上突然被镇魔司调走执行任务,说是什么紧急追踪红月信徒的差使,连个交接都没留。”
“这层楼的清洁队平时全听他调度,现在"他抹了把额头的汗,
"我也是没办法。"
"旺财被调走了?"吴恨的瞳孔微微收缩。
三天前他还亲自把旺财叫到办公室,塞了包烟让他"去后牢吓唬吓唬那只雷兽"。
那雷兽是高天原流落过来的神兽,脾气暴得很,关了半个月连句话都不肯说,
吴恨想着让旺财这种混不吝的主儿去折腾两天,说不定能撬开嘴。
可旺财这人他太清楚——平时给流浪猫喂个食都要学老虎吼,真要动起手来
"坏了。"吴恨突然转身往走廊尽头跑,鞋跟在瓷砖上敲出急响。
"怎么了?"林七夜跟着追上去,烟也顾不上拿了。
"雷兽!"吴恨边跑边说,
"三天前让旺财去后牢调教它,那孙子向来没轻没重"
后牢在地下二层,铁门锈迹斑斑,门缝里漏出段刺耳的音乐声。
吴恨一把推开虚掩的门,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然后他就僵在了原地。
铁笼里的雷兽缩成团。
这只原本能掀翻半座山的高天原神兽,
此刻瘦得肋骨根根分明,皮毛结成一绺绺的硬壳,左眼肿得只剩条缝,
右爪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铁链。
最让人心惊的是它的眼睛——曾经翻涌着雷霆的瞳孔,
现在像团浑浊的死水,直勾勾盯着墙角,连有人进来都没反应。
而墙角的钢管上,旺财正踩着《最炫民族风》的节拍转圈。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件亮片背心,胸口的金链子晃得人睁不开眼,
右手抓着钢管,左腿抬得比脑袋还高,嘴里还跟着唱:"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
"啪!"
吴恨一巴掌拍在墙上。
旺财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挂在钢管上往下溜,最后脚尖点地,勉强稳住平衡。
他扭头看见吴恨,脸上的笑瞬间僵成了哭:"吴吴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要给雷兽表演脱衣舞?"林七夜抱臂站在门口,眉尾挑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