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人的身影从血雾里浮起,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鲸脂。
他抬眼扫过吴恨和迦蓝,嘴角扯出惯常的淡笑:"抱歉,让你们在鲸肚子里闷了三天。”
“该上岸了。"
吴恨摸了摸腰间的斩神刀。
刀鞘贴着皮肤烫,是感知到危险的征兆。"日本海域?"
"聪明。"梅林打了个响指。
化鲸突然剧烈震颤,脊背破开一道血口,咸涩的海风裹着碎浪灌进来。
吴恨被林七夜拽着跃上鲸背时,咸水正顺着睫毛往下滴,
远处水平线像被揉皱的灰布,浮着层散不开的雾。
"那雾有问题。"迦蓝的蛇尾拍在鲸背上,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冰珠,
"灵压比百慕大三角还浓。"
吴恨眯起眼。
他看见雾里有青铜色的反光,像某种巨型门扉正在展开。
等四人顺着鲸背往前挪了二十步,那东西终于清晰——是两扇足有百米高的青铜门,
门楣雕着八岐大蛇盘绕太阳的图腾,门柱缠着手腕粗的锁链,每截锁链上都刻满了血字。
"接引门。"梅林的声音突然沉了。
他指尖划过空中浮动的光粒,"高天原的传送阵,三百年没开过了。"
吴恨的斩神刀"嗡"地轻鸣。
他能感觉到那门在吸他的气血,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往门里拽。
林七夜的指节抵在他后腰,传来稳定的热度:"什么人开的?"
"不是人。"梅林抬起手,一道金光没入门侧的血字。
门内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吴恨看见门后翻涌的黑雾里,
隐约有青铜灯盏在漂浮——和王面昨夜在断塔看到的那盏,一模一样。
"是死人。"梅林转身时,白被海风掀得乱飞,
"是那些被神当柴烧的人,用怨气把门锁撞开了。"
吴恨望着那扇缓缓张开的门。
门内涌出的风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铜铃响。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王面托人送来的半块护心镜,
此刻正烫得惊人,像有团火要烧穿皮肉。
林七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进去?"
"必须进。"吴恨握紧斩神刀。
刀身映出他红的眼尾,像沾了血的红豆,
"王面要找的队铃在里面,须佐之男的命门在里面更重要的是——"
他望着门内翻涌的黑雾,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神庭欠的债,该清了。"
青铜门内的铜铃突然炸响。
吴恨看见门楣上的蛇眼图腾渗出鲜血,顺着门柱往下淌,在海面上积成血河。
血河里浮起半块焦黑的布片,上面的焦痕被血水浸透,隐约能看出"蓝雨"两个字。
林七夜的手按上他肩膀:"准备好。"
吴恨点头。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门内的铃响,一下一下,像在敲鼓点。
远处化鲸的哀鸣混着海风灌进耳朵,他突然想起王面说的那句话——
"活着的人,要替死了的人看新天"。
而新天的门,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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