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种种,看起来谁都没错、谁都委屈。
梁至新以为林缦会自己走掉,她在他的印象里,是不服管教、有自己主意的那一类人,但他看人的本事似乎远不如看病。
林缦什么都没说,将美式咖啡放在他的桌上。
“你去哪儿?”他叫住她。
去哪儿呢,回租来的空荡荡的公寓,还是回父母家里?
好像都不如待在急诊室更让她安心。
“我给你开个诊室,你去里面睡一会吧。”梁至新说道。
林缦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足十平方的简易就诊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墙上有孩子喜欢的色彩鲜艳的小花贴纸,她躺在比她身长多出几厘米的床上,看着旁边蓝色的布帘晃动,又想起第一次知道周贺南有私生子的那天。
如果不知道,一切会是怎样。
或许傻人有傻福。
林缦自嘲地笑了一声。
梁至新从护士那儿拿了一条毛毯,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只好擅自进入。没想到林缦这么快就睡着了,不过看她眼皮的抖动,应该是在装睡。
他忍不住笑了,却不自知。
“林缦。”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缦没有回话,他也不强求,自顾自将毛毯铺开,细心地替她盖满全身。
“晚安。”
一片漆黑中只剩他的声音。她一直都知道梁至新是个温柔的人,只是闭上眼,好像更能感受到他身上最单纯、最安静、最淳朴的关怀,像函馆那一夜的月亮,不与人间争风光。
林缦睡得很沉,直至梁至新换班时分将她叫醒。
“抱歉,早上要开诊了,你不能睡在这里。”好事没有做到底,梁至新也会感到抱歉。
林缦翻身而起,带着起床气抱怨道:“真是受不了你这么老实的人。”
梁至新自动屏蔽林缦的抱怨,问道:“你饿吗?要不要吃早餐?”
“你请吗?”
“好。”
难怪答应得轻轻松松,原来梁至新口中的早餐是大饼油条、豆浆茶叶蛋。
林缦一边想着油条的热量,一边忍不住被油滋滋的声音吸引。
“cua——”
短小的面团被扔进烧得火热的油锅,一下子旋转、膨胀,变得金黄饱满,充满食欲。林缦舔了舔嘴唇,昂着头看向梁至新:“我要一根油条,还有一碗豆腐花。”
“豆腐花要甜的还是咸的?”
“唔……”她犹豫不决。
“各拿一种。”梁至新向老板下完单,又问林缦:“茶叶蛋吃一个吧?”
林缦觉得如果拒绝他的话,他会不会拿鸡蛋的营养含量来教育自己,又赶紧点了点头。
那边梁至新还没付完钱,老板娘已经将炸好的油条夹到盘子上交给林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