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见有人?进来,努力尝试着把眼泪往回憋,最后眼泪收住了,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眉眼间满是难过。
“麻烦你?在这里,签一下你?的名字,然后在这里,写一下宝宝的名字。”
护士问她:“宝宝的名字想好了吗?”
慕念含着累意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笔和纸。
手上没多少力气,但勉强能?写字,她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母亲那一栏,然后在挪到下边去写孩子?的名字。
水萦鱼,她不知道萦字该怎么写,就问了问护士,护士问她是哪个萦。
她回忆着水浅说的话,说是萦绕的萦。
萦绕的萦,护士帮她写好这个字,她又在后面写了个鱼字。
这样就是她的孩子的名字了。
水萦鱼,很漂亮的一个名字,因为?是水浅取的,所以落在慕念眼里更有几分昂然的傲气。
“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宝宝。”她趁着护士给她换点滴药瓶的时候问。
护士也不太清楚,“可能?要,嗯——再过一个周吧。”
她着急地问:“宝宝状态不好吗?”
“还行啊,就是小了点,要多待一会儿。”护士宽慰道,“别担心,现在指标都还很好,你?也可以去保温室里看看她嘛。”
于是慕念借了个轮椅,麻烦护士把她推到保温室。
她坐在轮椅上,轮椅停在保温室玻璃墙前?,她穿过厚厚的玻璃,看到了自己女儿。
一个小小的小孩,团成团蜷缩在小被子里睡觉,同样也是孤孤单单的,没有人?陪伴。
看着眼前?的画面,慕念的心忽然被揪紧,她并?没有感到开?心,她在为?她们的未来担忧,她们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活下去。
轮椅可以自己推动,慕念后面没再麻烦护士,自己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往回走。
三楼是整个妇产科所在的楼层,任何有妇产科诊治需要的人?都会来到这里。
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慕松,慕松起先没看到她,她也不想叫住对方。
她和自己这个哥哥关系不太好,他们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一对兄妹。
九岁之前?,慕松在寄宿学校上学,她年纪还小,忘记了很多事情。
九岁之后,她被送到了国外,只有她一个人?,过年也很少回家。
她的这个家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完全陌生的,每次回家,她就像是个局外人?,被完全剔除在美满的画面之外。
后来回了国,慕松在外工作?居住,两人依旧很少见面。
零零碎碎加起来,他们见过大概十次面,都没怎么交流,相当于身上流着相似血液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