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了蜜二爷刚才说的话。
那玩意儿,先把你的眼睛给废了,让你抓瞎。
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把你心里头那点儿念想,给磨没了。
他娘的。
二爷真是个神算子。
这不就来了么。
眼睛没了,你心里头还想着,我还有耳朵,我还能听见兄弟们活着。
现在耳朵也没了。
你还能想啥?
你想,我还有鼻子,我还能闻着味儿。
我还有嘴,我还能尝着咸淡。
我还有手有脚,我还能摸着人。
可那玩意儿,有九个脑袋啊。
一个脑袋,废你一样。
等它九个脑袋都眨巴完了眼,你还剩下个啥?
一个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见,啥也闻不着,啥也尝不出来,啥也摸不着的,活的,肉疙瘩?
那他妈还叫人吗?
礼铁祝越想,后脖颈子那凉风,就“嗖嗖”地往骨头缝里钻。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就真跟二爷说的那样,自个儿就把自个儿那点儿念想,给磨没了。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那股子丧气的念头给甩出去。
然后,他用那只没抱人的手,狠狠地给了自个儿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
他听不见响儿。
可他能感觉到,自个儿的脸,火辣辣地疼。
疼,就对了。
疼,就说明,还活着。
他那只攥着黄北北的手,猛地用了下力。
他捏了三下。
一下,比一下重。
这是他们以前在山里头打猎时候的暗号。
意思是:别慌,听我信儿。
黄北北那只抖得跟筛糠似的小手,停顿了一下。
然后,她也回捏了一下。
一下,很轻,还带着点儿犹豫。
意思是:我……我听着呢。
礼铁祝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好像往下落了那么一丁点儿。
还好。
这帮人,还没散。
他又把那只手,递给了旁边。
他也不知道旁边是谁,摸到一只手,就把黄北北的手,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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