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说什么?”
“弯月河……有人在种花……乌图花……”
这一次,我听清楚了小雪的话,心里咯噔一声。
弯月河,有人在种花,而且种的是乌图花。
此时此刻,我有些怀疑,小雪是不是被什么外力所影响,不然的话,不可能一直这样一惊一乍的突然就说出些隐秘的话。
但弥勒的老婆不止一次给小雪看过,如果小雪身上附着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小村有什么在影响小雪,不可能观察不出来。
我再问,小雪就又不开口了,嘴里不停的在轻声念叨着乌图花,乌图花。
我咬了咬牙,现在没有别的线索,只有小雪说的什么弯月河,不管具体情况是什么,都得去看看再说。
我立刻去找弥勒他们问了问,知道不知道弯月河在什么地方。弥勒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了一点印象。
他说,以前有个弯月河村,是加工茶叶的,弯月河的消食茶有点名气,弥勒小时候还喝过。
但那个弯月河村具体在什么位置,弥勒没印象,只能隐约想起,应该是在阳叶山那边。
现在有了一个大概的位置,我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这是自己家里的私事,我也不想惊动别人。
“兄弟,你要出门?”金大少在小村里住着,每天都闲的浑身疼,但他跟陈三感情很深,一定要等陈三回来,看见我准备外出,就跟我商量道:“要是顺路的话,你替我找个人,捎两句话,要是不顺路就算了。”
“要找谁?”
“大沙围那边,有个很大的沙场,夫妻俩经营的,男主人叫金大胆,那是我本家的表哥,这次回来,本打算去看看他,现在在这儿等三哥,你要是顺路,就去跟我表哥说一声,说我忙完了这阵子,去找他喝酒。”
我听老蔫巴说,金大少他们家以前在河滩这边的确是很有钱,专门在积尸地淘金,等陈三终结天崩之后,兄弟们各自退隐,金大少跑到外地去做生意,他们家原来的淘金生意,已经不怎么做了,留下的小买卖,如今都是金大少一个表哥在打理。
金大少的表哥叫金大胆,老蔫巴说,那也是个够情够义的好汉子,金大少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想跟表哥见见面。
我答应了下来,金大少说让他那俩手下跟着我,但我拒绝了。
因为我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一次外出,应该不会太顺利,我不想牵连别人,去的人越多,麻烦就越多。
我离开村子,直接就奔着阳叶山而去,阳叶山我知道,在河滩的西边,是太行山的一个分支。
在河滩赶路,还是水路方便点,这段时间,外面似乎平静的有点不正常,三四个月之前,七面佛就收敛了许多,他手下那帮人也销声匿迹,胡一荣忙着照顾血眼老刀,沙河会也消停了。
汛期将至,河边的船已经不多了,除了那些驾船技术很高超的船家,谁也不想在这个季节冒险行船。我走了很远,才找到一个老船家,他也不是专门渡人的,有人坐船就拉客,没人坐船就自己捕鱼。
我跟老船家商量了一下,付给他钱,让他带我到距离阳叶山最近的地方。
老船家很健谈,一边走一边聊,闲的时候,我帮他下网捞几条鱼。就这样走了一天,如果不是什么意外,明天中午,就能到达目的地。
小船太破了,修修补补不知道多少次,却还是漏水,途经一片河湾时,老船家停了船,把破损的地方再修补一下,我就站在河湾的浅水里,下网捞鱼,准备当晚饭。
捞上来两条鱼,又接着下水,这时候,有人远远的跟老船家说,能不能买两条活鱼。
我没有回头,但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里猛然一震。我的记性很好,我分辨出,那声音似乎是洛月颜的声音。
这地方距离桐城已经很远了,玉面虎带着盐帮的人忙碌,洛月颜又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桐城,她想干什么?难道又是私会苗真?
说实话,洛月颜没有得罪过我,但就是因为上次悄悄尾随她,看见她背着玉面虎和苗真见面,就让我感觉吃了只苍蝇似的,很恶心。先前对她的那些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活鱼恰好有两条,你若要,拿去吧。”老船家把刚捞上来的两条鱼拿过去,说道:“我们再捞就是了。”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果不其然,那真的是洛月颜,她换了一身很寻常的衣着,孤身一人到河边来买鱼。
老船家不收她的钱,洛月颜还是丢下些零钱,拿着鱼走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现我,我目视她的背影,等她走出去很远,想要跟过去看看。
我从浅水里上岸,洛月颜已经没了踪影,现在跟上去,不一定能找得到她。
想了想,我还是暂时放弃了,洛月颜肯定还要回桐城,想找她,不会太难,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赶到弯月河去。
老船家补好船,我们又上路,和我之前预料的差不多,第二天没到中午,就到达了目的地。
我下船以后,又朝西岸走了十几公里,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阳叶山。
老船家跟我说,阳叶山里的弯月河村,以前的确是用秘法加工茶叶的,只不过阳叶山那边太穷了,十几年前,村里的人已经全都搬到了山外,现在进山,不一定能找得到人。
靠近阳叶山之后,我加快了脚步,顺着一条上山的盘山小路,走到山腰,到了黄昏时分,已经可以看到小山北边一片山洼中的弯月河村。
这里交通闭塞,的确很穷,不过水土不错,村子正中间,有一条弯弯的小河蜿蜒流过,弯月河,估计也因此得名。
我观察了一会儿,村子里应该真的没人了,很多房屋风吹日晒年久失修,已经塌了一半儿。
我顺着盘山小路走下来,尽管看着没人,但我还是很小心,我一直觉得,小雪既然说出弯月河这个地名,就意味着这里必然隐藏着一些真相,而真相,往往都和危险同生同存。
当我走进荒芜的小村时,就看见在小河的一边,又一片整整齐齐开垦出来的地,地里种着一片枝叶呈墨绿色的花草。
我不会认错,那就是乌图花,只是现在还没到开花的时候。
花田的旁边,有一把孤零零的破旧的老藤椅,看着这把椅子摆放的位置,就能猜得出,一定有人时常坐在这把椅子上,眺望着眼前一片一片的乌图花。
第一百四十章空谈
小雪那梦呓一般的预言,又成为了事实,在这个深山中的小村,果然有人种植了一片乌图花。
是谁种下了这些乌图花?
我的心在颤抖,乌图花在河滩这里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只记得小时候,母亲种过几株,除此之外,就再未见过哪里有乌图花。
这些乌图花的长势很好,但因为花田就在那条小河旁边,水量充沛,我分辨不出,花田有没有人打理。
这个已经荒芜了许久的小山村,难道还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