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二十三年,太子李璋,于沙洲无故杀将领程天金。”
沙洲,那是西北道。李璋曾经带兵在那里打退吐蕃。
李璋眼睛瞪大上前一步,脸上的柔和温情消失不见,他神色扭曲,抬手厉声道:“砍掉!”
立刻有禁军上前,去砍旗绳。
可这旗杆上,竟然没有旗绳。旗子是被人爬上顶端,固定绑好的。刚才放下白旗时,已拽掉旗绳。
禁军只好努力去砍旗杆,旗杆太粗,“咚咚咚”砍了好几下,仍未砍掉。
可“轰轰轰”的声音接连响起,从这里向北,一直通向宫城,如响雷阵阵,无数的旗杆上有无数的旗子下坠展开。
每一面旗上,都写着李璋的罪行。
一桩桩,一件件,醒目得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看到。
叶娇只觉得头皮发麻怔立原地。
“真好看!”她在心中道。
“娇娇,你可喜欢?”李策站在楚王府的阁楼上,看着远处的旗子,在冬日的寒意中系好披风。
你想审太子,就让整个长安城来审,如何?
这是他送给久别妻子的见面礼。
……
那肮脏事
长安城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他们听到响箭,他们来看安国公府受审,结果却看到满街旗帜飘扬,每一面旗,都写满太子的罪行。
原本热闹的朱雀大道,突然一片死寂。
只听到旗帜下的木头在拍打旗杆,“咚!咚!咚咚!”像是敲响伸冤的登闻鼓。
只有刚刚学会识字的孩童,在抬着头念:“天安……二十四年春,太子——”
那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被家人死死捂住嘴,裹入怀抱。
不能说,不能读,但那些旗,那些字,已宛如雷击,劈入他们心中。
“天安二十四年春,太子李璋,于圜丘偷换祭坛挑檐。”
记得,他们记得。那时挑檐塌了,楚王为了救皇帝,差点被砸死。
“天安二十四年夏,太子李璋,炸大理寺牢。”
记得,他们记得。端午后的某一日清晨,长街到处都是浓稠的鲜血。
“天安二十四年秋,太子李璋,污蔑忠臣偷卖军粮。”
那件事也是太子做的吗?
可是宰相的儿子傅明烛和一个官员认下了啊。
还有什么?远处的看不清了。
他们看不清,但有人能看清。
“天安二十四年秋,太子李璋,污蔑京兆府刘砚贪腐。”
怪不得我们的父母官被关起来了!
他那么清正廉洁,他吃白饭就咸菜,怎么就能贪腐五百两金?
原来是太子干的。
他还干了什么?
“天安二十四年冬,太子李璋,于剑南道活埋疫患。”
活埋疫患?
活埋疫患!
看到这些的人瞪大眼睛,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