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日的法事也要花费不少银钱,我哪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上回?阿绮姐姐来寺里替我置办了几套新衣裳,阿珂给我的那些布匹首饰就用不上了,留在我这儿也是占地方,不如?去换了银子来,顺带问?问?她?要何时启程。”
原来是这样。
虞循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瞥见?山门外已有僧人牵了四匹马候着。
“我与你同去。”
宁知越眨眨眼,“你不忙了?郑司马送走了,严司马不是还在?”
短短两日,寺里来了两位司马,一行人多番进出寺庙来去匆匆,她?只短暂见?过虞循一两面,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
“严司马去了县城,曹荣与曹襄的死该对百姓们?有个?交代了。此外,我从郑司马那儿打听到一桩旧事……”
宁知越眼睑微垂,心下了然,应是与宣王一事有关。
她?点点头,想?着趁阿商去备马的功夫,先问?问?是怎么回?事。
事关重大,那些推测还不宜宣之于众,宁知越拉着虞循往一旁去,眼尾余光瞥见?姚琡的视线时不时往她?身上瞟,待她?展眼望过去,他已经转开。
如?此反复好几次,被人监视窥探的烦躁再也压制不住,宁知越在他又一次斜眼觑来时猛地回?头,厌烦地喝道:“偷偷摸摸地看什么,有事说事不行吗?”
被抓个?现形,姚琡尴尬地摸摸鼻子,一边暗暗朝虞循使眼色。
虞循撇开眼,并未搭理。
姚琡见?状,气?急败坏,正要胡乱寻个?借口敷衍过去,瞥见?漪兰领着几个?内侍朝着他们?走来。
下一刻,宁知越也注意到,暗忖:她?这个?时候来,定是来寻虞循的,可是为什么事得要她?亲自跑这一趟?
虞循也有几分迷茫,迎上去,问?:“姑姑怎么来了,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漪兰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看来不是坏事。
“是为一桩事来寻钦使、世子,还有宁娘子的。”她?的目光挨次扫过众人,又示意身后?福寿一眼,福寿上前,递了三张帖子给
她?,方道:“此前殿下举办探春宴,因那几个?贼子搅和,虽勉勉强强办了,殿下许是觉得不顺意,眼瞧凶案已平,那两个?罪魁祸首也已身死,钦使与世子,还有宁娘子来这一遭,还未曾好好款待过,有意在南郊庄子里再办一场宴会,一同游乐,闲谈。”
边说边将那三张请帖递交给三人。
虞循打开帖子,地点在南漳县南郊的莲花山庄,日期就定在三日后?。
怎么在这个?时候宴客……
姚琡眼光暗暗瞥过来,虞循看了他一眼,蹙眉问?道:“这是殿下的主意,还是……”
漪兰怔了一下,却也明白他的未尽之意,叹气?道:“是殿下的意思,也是为前些时日与驸马置气?寻一个?台阶。殿下说,驸马无?甚知交,却与钦使能说得上话,正可借此机会开解开解。”
“可我之前也说过,曹荣父子身亡一事还有疑点,李漳与其同党还未抓捕归案,此时不宜松懈,举办宴会或许会引得凶手再次有机可乘。”
漪兰也是颇为无?奈,“钦使的顾虑我清楚,我与钦使为殿下忧虑的心是一样的,可殿下那儿要是说得通,咱们?也不至于劝不动殿下回京了。
“依我想?,既然劝不动殿下,只能严密布局殿下身边和山庄里的护卫。这回?宴请的宾客除了你们?三位,还有嘉宜县主,袁将军、严司马及几位蔡节使指派来的官员,姜娘子那儿我去请过,姜夫人进来身子不适,她?不便离身,便不去了,只这么些人,应当不会生出事端来。”
话说到这地步,已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虞循盯着帖子上的几行字,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各处都未找到曹荣父子,他都想?过会否是冯昭将人藏在眼皮底下。
这几日里,他心中疑虑越发深重,总想?着去探一探公主的那方院子,可殿下近来总以身子不适,推拒他的拜见?,冯昭就更没有音讯了。
那两人与宁知越都安静许久了,这次会不会是那一方按捺不住了?
“姑姑……”耳边忽然响起宁知越的声音,虞循看向她?,见?她?将手?中的帖子递还给漪兰,颇感?歉疚地说:“殿下宴请本不该推脱,但我近来请寺中主持做了一场法事,不巧得很,祭台五日内便会搭成,最晚三日后?我便得斋戒,不得离开寺里。未免冲撞殿下,我不便前往,还请姑姑代我向殿下请罪。”
漪兰还未说什么,虞循和姚琡纷纷看向她?,“你不去?”
宁知越瞪了姚琡一眼,他那惊讶的模样像是她?点了头就会当场也推拒。
“我去不了了,你们?见?了公?主,也替我好好赔罪。”
虞循默然,此事生得突然,又是难得能面见?公?主与冯昭的时机,他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寺里……离了大家,也算不的太平之地,她?留下来真是因斋戒?
略思索片刻,虞循定了主意,顺着她?的话应下了。
漪兰对此也没有异议,寺里的动向她?都清楚,祭奠亡者是件大事,宁知越早已定下章程,的确不便更改。殿下如?今信佛,自是不会怪罪。
话已传到,眼瞧着阶下阿商牵着马匹候着,漪兰笑?道:“三日后?出行的车马都在筹办中,庄子里也须张罗,我便不打扰诸位了,你们?也自去忙吧。”
三日后?。
虞循几人早已在寺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