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尚能用成为天子并非本心为由,阁下能吗?”
宁悬明斜睨他一眼,“当今新帝,开国之君,若说成为天子并非本意,天下人就该笑掉大牙了。”
越青君听出来了,这是逮着机会刺他闲着没事有病,辛苦谋来皇位,却又弃之如履的行为。
占着茅坑不拉屎,大抵如此。
听着就知道,想骂他很久了。
越青君虚心听谏,死性不改。
到了一处村庄,一行人在附近停下休息,顺便补充一些新鲜菜蔬。
未免麻烦,越青君并未进村庄,只派了人去办,剩下的人宿在野外。
护卫们扎好帐篷,越青君与宁悬明共用一间。
这是二人难得不可避免地相处时间,宁悬明倒是想倒头便睡,然而野外到底有诸多不便,饶是宁悬明再想睡,也不免辗转反侧好一阵。
越青君忽然出声:“若是悬明睡不着,不如我让人来唱摇篮曲?”
宁悬明闻言,不由扯了扯唇角,“何必再找人,我瞧着您就挺合适的。”
此前宁悬明始终没想明白,越青君对他的那种态度究竟像什么。
如今被越青君一提醒,宁悬明当即就福至心灵,像长辈对晚辈,父母对子女。
纵然觉得太过扯淡,但并不影响宁悬明借此刺越青君几句。
然而越青君却丝毫不觉得这有损他天子威仪。闻言竟笑道:“有何不可。”
宁悬明额角一跳。
不是吧?
下一刻,几个音符便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宁悬明:“……”
越青君一段音还未哼完,自己的嘴便忽然被人捂住。
越青君转眸看去,对上宁悬明一言难尽的表情。
“陛下,您有面具,我可没有。”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被对方用摇篮曲,当做孩子哄说出去,必定要引来万众侧目。
越青君的爹名固然要传扬四海,他出门在外,估计也要被别人喊上一声儿子。
越青君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着乖巧的模样,便是他知道了,他答应了。
宁悬明这才松手。
越青君果然没有再继续。
“既然悬明不喜欢,那便作罢。”
“只是见你难眠,我也难免忧心。”
宁悬明有些头痛,躺下闭眼,“多谢关心,不过不必多虑,我如今觉得好多了。”
未免受越青君折磨,睡意主动袭来,宁悬明不过刚闭上眼睛,便觉得身心俱疲,昏昏欲睡。
但隐约觉得还差点什么。
直到半梦半醒间,身旁之人逐渐靠近,陌生的味道,熟悉的气息,令人骤然心中安定,沉入梦乡。
良久,越青君伸手为其理了理被子与头发,原想收回手,宁悬明却追着他的气息转过身来,手无意识地在身旁摸索,好似在寻找什么。
越青君犹豫了一下,将手放了过去,宁悬明将其握住,抓在手中,抱在怀里,恢复安宁。
越青君微微一笑,凑到宁悬明耳旁,用气声道:“这可是悬明主动的,怪不得我。”
盯着宁悬明的嘴唇半晌,越青君到底忍耐住了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算了,既许了尊重,即便宁悬明不知,越青君也不愿食言。
他任由手臂跨过两床被子,自己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宁悬明醒来,便见到自己与越青君挨得极近。
也不知是否因为夜间太冷,自己主动寻求温暖,最终寻到了越青君身上。
他跨过了两人的界限,属于他的被子只有一角还在身上,剩下的大半身子,都探进了越青君的被子里。
不仅如此,他还抱着越青君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在越青君身上,躲在他怀里。
宁悬明清早才醒,头就开始疼。
他缓缓……缓缓松开越青君的手臂,又慢慢从对方被子里退出,凉风趁虚而入,将两人都冷得浑身一紧。
宁悬明还未来得及宣告大获成功。
身旁便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悬明这么想毁尸灭迹,对于我,也该一起灭口才是。”
宁悬明轻手轻脚的动作仿佛笑话。
他当即退出越青君的被子,又扯过自己的盖上,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越青君,皱眉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