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会不会不好看?”绘梨衣睁大眼睛,直面镜像,局促地捏着裙裾。
紫罗兰及膝公主长裙,黑色带,蓝宝石项链,配尖面舞鞋,纤细的手腕与脚踝上还系着轻俏的银铃……是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幽秘舞会风。
她担心自己无法驾驭,担心在sakura面前不够美丽。
“当然不会。”路明非从背后轻轻拥住绘梨衣,在她白皙的脖弯深深吻了一下,呼吸缭绕,惹得绘梨衣面色赤红,不禁羞而别头。
二十年前路明非做这个动作——如果他有这个胆子的话——或许会显得猥琐油腻,二十年后,已然无比沉稳优雅。
二十年的潜移默化啊,再怎么土狗,就是熬也能熬成王子了。
“明非,帮我看看哪个合适。”
一旁正挑换袜靴的零有些举棋不定,相比绘梨衣的华美,小皇女在穿搭上克制的多,依旧是素白色的连衣裙,金高高盘起,一如多年前那个诺顿馆的徬晚,她踩着无数宾客的心跳走下长长的旋梯,邀他共舞一曲。
路明非便挑了双水晶高跟鞋,亲手为零换上,起身前,他在零赤裸的修长脚趾轻轻吻了一下。
他最喜欢看她跳舞,那时的她,美到天鹅也黯然失色。
小皇女难得面色见红。
而后他牵着她们大步向前走去,身形挺拔,步伐有力。
门外是午夜的乐园,老鼠米奇正欢笑,漫威英雄在奔跑,公主坐于高高的城堡,风清凉,绚烂的灯光在水中流淌,雨停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绘梨衣的心怦怦跳。
午夜的迪士尼乐园,只属于她一人。
只属于她们。
“openyoureyes……”少年低语3。
少女踮起脚尖,一点点睁开眼,张开双臂。
“黑珍珠号”破开浪头,尾迹将加勒比海青绿的波涛笔直地裁开,像是白色的笔刷划过汪洋的水彩画,最远方,海要比天还蓝。
船的两侧,有海豚伴游,头顶,海鸥展着平直的翼,一切色彩都如此明亮,纯粹。
美的像画。
“真美……”上衫真绫呢喃着,往少年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路明非怀拥上衫真绫立于船,享受迎面海风的吹拂,红翻飞如绫罗,似乎要带着少女轻盈的身子在风里飞起来,便如杰克抱着露丝站在泰坦尼克号的最前方,眼波流转,情投意合……很多年后,这一拥将成为被时间绽放的瞬间,被永远铭记于心的回忆。
虽然《heisapirate》这种昂扬恢宏的曲子用在这种场合有些不太合适,搞得像是海盗出征,要和皇家海军斗法拼个你死我活一样,不过……无所谓啦。
他们身后,天使脸蛋儿魔鬼身坐在高处,翘着二郎腿吹掉一瓶又一瓶酒,随手来张凸显身材的自拍,不怀好意地给大洋彼岸的算帐丫鬟,几秒后叮咚一声,丫鬟不甘示弱地回以自拍,只是对比麻衣的纤细出挑,有种……稍微重型化的美。
并非胖,即便薯片和快乐水有点过量,苏恩曦也仍旧是知性的眼镜大美人儿,奈何人比人气死人,遇上这么个长腿妞,不认栽不行呀。
“小样儿。”闲聊打屁叙了会儿旧,酒德麻衣将镜头对准两个小家伙,这般美好的天气,佳景衬佳人,不需要调滤镜,也不需要刻意摆弄镜头,随手一拍就能得到最具艺术感的照片。
咔擦嚓——酒德麻衣将照片丢给路神人——主要是给二十四小时心系于娃的零——并配文“崽子白白胖胖,开开心心,一切安好”。
然后她撑了撑胳膊,以一个漂亮的弧线将酒瓶扔向大海。
噗通~
“鱼鱼鱼!”钩子颤动,真绫大喊着连忙起竿,却只带起几朵咸咸的水花,钩饵空空如也,鱼?一尾也无。
再看身边少年,微笑着松开鱼线。
“啊!小路大坏蛋!”真绫抓狂。
“某个花心的家伙啊,这样戏耍女孩子可是会挨揍的呦。”酒德麻衣调侃,她就淡定的多,立的笔直,手压鱼竿,如老僧入定。
打闹片刻后,二人继续拿起鱼竿。
路明非吹着海风,给上衫真绫掰扯故事,从《加勒比海盗》的原型,十六世纪名满四海的海盗之王亨利·摩根的个人传记,讲到大殖民时期西班牙人运着新世界的贵金属,开辟新航路的历史,再跳脱到一些冷门的奇特小知识,比如人可以在水下做爱啊,以前有aV团队来这边拍过畅销片啊,再比如人和海豚其实也是可以那个的啊……
听的少女面红耳赤。
“停停停,还是说海盗吧,话说小路,那个什么亚瑟·摩根?,后来怎么样了?”真绫掐了掐小路的脸,既是转移话题,也打盼着鱼儿上钩的无聊等待。
和海豚做……也太奇怪了喂!
真的…真的只要是洞就可以进去吗?男孩子…都好色啊!
“是亨利,亨利·摩根,后来他被查理二世赦免,做了牙买加总督,招安了。”路明非耸肩,他穿着海魂衫,大裤头,真绫则是吊带连衣碎花裙,上了甲板就甩掉鞋子,阳光明媚,双方总要不时多看彼此几眼。
“要是几百年前,小路也会做个海盗吧?”真绫感慨。
“哈哈哈,那真绫姐要做我的船长夫人,麻衣姐就是名扬四海的海上玫瑰!”少年忽地豪情万丈,受《加勒比海盗》的影响,他对海盗这份并不崇高的职业颇有研究,从举世皆知的维京海盗,到冷门的俄罗斯乌什库尼基,如数家珍,早生百年,可能真会上了某艘贼船,快意恩仇吧!
咦,说到俄罗斯这个国家……倒是想起那一夜的俄国女孩儿们了。
——环球航行有时也会枯燥,因此每到一处港口,“黑珍珠号”就会邀请一些沿岸的姑娘上船,她们中有豪放性感,曲线窈窕的豪放大波女海员,有搭顺风船穷旅,作风极为开放的眼镜女大学生,有生活只剩下性爱与酒,丰乳肥臀雪白到晃眼的慵懒贵妇,也有喜欢在做爱时即兴吟诗挥的现代派诗人,小有名气的拉丁裔歌手,乃至刚在好莱坞崭露头角,上了床什么类型的女人都能模仿到惟妙惟肖的新晋花旦……不一而足。
(至于为什么都是女性……则是姐姐们担心漫漫旅程会令少年单调,索性邀请一些合适的女性,在不同的欢愉中为最爱的人带去永不厌倦的新鲜感好了。她们对他的爱,是深沉的溺爱,不求,也不在乎回报。)
所谓俄国女孩,便是来自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基洛夫芭蕾舞团的十二位姑娘们,时值九月,姑娘们沿着维也纳、布拉格、伦敦、巴黎、莫斯科、香港等地开展巡回演出,跳《吉赛尔》《仲夏夜之梦》,跳《舞姬》《茶花女》,当然也包括集大成之作的芭蕾皇冠《天鹅湖》,最终于夏威夷岛完美谢幕。
当时“黑珍珠号”恰好停泊在夏威夷进行补给,傍晚,麻衣拉着二人去看芭蕾舞剧,回船时,大概是受麻衣邀请,芭蕾舞姑娘们已在船上嗨趴玩乐。
路明非清楚记着他与舞团领队的相遇,那几分钟,他将终生难忘——
“女士,借过。”路明非微笑着穿越酒池肉林,像一条灵活的鱼穿越海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