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
雨水在窗棂上织出蛛网纹路时,我听见江屿念的叹息从手机听筒溢出。他蜷在客厅藤椅里讲电话,脖颈弯成天鹅垂似的弧度,喉结滚动间漏出几个德语单词。我数着茶几上融化的冰球,威士忌琥珀色的泪正沿着杯壁爬行,突然捕捉到"前男友"这个词在空气里炸开的硫磺味。
浴室镜面蒙着水雾,我盯着自己扭曲的倒影,指尖还残留着他洗发水的雪松香。三小时前他醉倒在玄关,我替他解领带时发现锁骨处的旧咬痕——与我虎口的牙印形成诡异的镜像。此刻他沉睡在我的床单上,月光将睫毛的阴影投成囚笼栅栏,我跪坐在床沿,用目光丈量他颈动脉跳动的频率。
"要是现在掐住这里。。。"食指悬停在他喉结上方三毫米,皮肤下的脉搏突然加速,像受惊的鹌鹑撞上我指腹。胯间的灼热来得猝不及防,我盯着睡裤上可疑的痕迹,突然想起解剖课上教授说的——肾上腺素与性兴奋共享同一条神经通路。
莲蓬头的水流击打後颈时,我听见脊椎在尖叫。冷水冲刷着大腿内侧的粘腻,却冲不散视网膜上定格的画面:他因翻身敞开的衣领下,那道玫瑰色疤痕正如蛞蝓般蠕动。瓷砖缝隙里长出无数双江屿念的眼睛,在蒸汽中开合着质问我为何颤抖。
"你会着凉的。"浴巾裹上肩头的瞬间,我嗅到他指间残留的万宝路烟味。镜中我们的倒影在雾气里交融,他睡袍腰带垂落的流苏正扫过我大腿未干的水痕。"做噩梦了?"他的掌心贴上我後背,掌纹间的茧子刮擦着蝴蝶骨,我突然希望那是把解剖刀。
晨光刺破窗帘时,我正用叉子戳弄煎蛋的溏心。蛋黄破裂的瞬间,他终于说出那个在喉头悬挂三年的音节:"爱"。我盯着餐刀上映出的扭曲笑脸,突然将刀刃抵住腕间淡粉色的旧疤:"江老师要不要猜猜,上次我在这里划了多深?"
他的咖啡杯在桌布上洇出黑洞,瞳孔在地震般颤动。我舔去唇角的番茄酱,任由铁锈味在舌尖绽放:"上周三你去见的相亲对象,香水是香奈儿五号吧?"叉子尖在桌面刻下第17道划痕,"真可惜,那瓶被我混入盐酸的香水,本该在今天送到她办公室。"
当我们十指相扣时,我数着他脉搏里恐慌的节拍。他的怀抱像浸满福尔马林的标本缸,将我每一寸皮肤腌制出苍白的纹路。深夜在他颈侧留下齿痕时,我幻想自己是只蠹虫,正钻进他松果体深处産卵。那些说爱我的呓语,不过是神经突触释放的多巴胺烟花。
美术馆的青铜雕像在雨中泛着尸绿,我躲在他伞下的阴影里,用指甲在他掌心刻写希伯来语""。他突然停步在《马拉之死》的复制品前,画中人的伤口与我昨夜在他肩头咬出的形状惊人相似。我踮脚咬住他耳垂呢喃:"要不要试试更永恒的联结?"雨伞坠地的瞬间,惊飞了啄食腐肉的乌鸦。
此刻他沉睡在我用旧琴弦编织的网里,月光将我们的影子钉在墙上如连体标本。我数着他睫毛颤动的频率,如同当年在医务室数点滴的速度。当他翻身露出後腰的刺青,我终于掏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术刀——要怎样精准剥离整张人皮,才能让我的身体永远记住他37度的体温?可忽然理智在这一刻回笼,我猛地将那把刀扔向床底,然後起身向阳台走去。我想,这麽可怕的想法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过了一会,我又开始想我会不会有机会和他成为恋人,毕竟这三年我的言语举止让我一定会做到让他因为对我的好感而说不出拒绝我的话。我如此自信,却忘记了我和他之间年龄的鸿沟,他是这麽拒绝我的,你还这麽小,很多事情你还都不懂,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把仰慕当成了喜欢…虽然他说了这些话,但他并没有明确表明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就反问他,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难道这三年来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事是让你能够喜欢我的吗?他开始犹豫,他开始模糊言语,看他的模样我就知道猜对了,他也喜欢着我,或者是他担心拒绝我後,我会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毕竟我的病情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不停的暗示我接受不了他拒绝我的这种刺激,一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我赌的就是这三年来他对我的感情,我是这麽的卑鄙,下三滥,可就是这样的我,被他接受了。
我们成为了恋人,在这一天,我第一次握上了你的手,第一次被你抱在怀里,是如此的幸福,却也是如此的害怕,害怕你哪一天突然醒悟离开我,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当做是最後一天,但我依旧贪恋你掌心的温度,贪恋你的怀抱,贪恋你的气息,这种心惊胆战的幸福,让我焦虑不已,我太害怕了,害怕你会像他一样抛弃我,所以我不敢再奢求什麽了,为了留住你,我愿意做一切。我把我的一切都献上,献给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好像爱上了你,是那种病态的爱,我想杀了你,剥了你的皮,穿上它然後和你融为一体,不只是□□,还有灵魂。
我渴求你的爱,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