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歌突然理解小净昨夜的反常,她一开始,就报了必死的决心吧。
只是她那位师父,真的值得小净这样的付出吗?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原地坐下休息。南宫炘和精通医术的斯如瑾帮着处理着伤口。
芷歌来到太子身边,向他汇报了他们之前的发现。
太子说:“我们也在此处发现了大量的白蜡树,都是被人力砍伐的。死伤的百姓却大都是青壮年。这场大火应该是为了掩盖他们私自制作兵器的事。”
“怪不得朝臣大力推荐由孤前来调查,原来是早就摆下了鸿门宴,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太子继续说。
他虽然落魄地坐在地上,却难掩王者气魄。昔日呼朋唤友的太子殿下,在这一刻真的成长了。
“接下来应该怎麽做?”芷歌问向太子。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太子短暂地思考後,冷静地说。
衆人并无异议,一切听从太子的安排。
一日後,赈灾的官员到了千宁郡,却被太子门客南宫炘告知太子失踪,现场有打斗的痕迹。
衆人看过现场,鲜血丶断肢丶残破的衣物和掉落的太子发簪,无不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
南宫炘和衆官员抱着最後一丝希望,在千宁郡内搜索多日,还是一无所获。
衆人不得不猜测,山中本就有野兽,太子一行人初来乍到贸然进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就到了公主大婚的日子,京师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八擡大轿,十里红妆,迎亲队伍一路将公主从皇宫接到了新建成的公主府。
荣轩帝爱女心切,也摆驾去了公主府。
倒是战家父母路途遥远,并没有出席婚宴,连战家二公子和小郡主也没露面。
百姓议论纷纷,京师不免又要新添一段谈资了。
许南依作为俣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这还是她入宫後第一次踏出宫门。
荣轩帝对她不好不坏,宫中其他人也对她不咸不淡,她在宫中倒也过得平淡如水。
和荣乐公主也算是相处良好,但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她最想要的自由,却遥遥无期。
可她在人群中,突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就站在那里,仿佛来来往往的人都与他无关,只是看着她。
熟悉又陌生。
可她没办法视而不见,那是行之远,是她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
如果此时是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也希望能见他最後一面。
行之远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转身向走廊外走去。
容乐公主的花轿还没有到,许南依找准时机支开身边的宫女,独自去了走廊尽头。
所有人都在前厅忙碌,後院难得僻静。
许南依张望片刻,就看见行之远从大树後走出,依旧没有说话。
许南依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伸手想拥抱行之远,像无数次来梦中一样。
眼前的人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之远,”许南依低声喊了一声,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行之远只能出言劝慰,说道:“南依,我一直在。”
许南依却没有接话,反而突然後退了一步,低声喝道:“你不是他,你是谁,你要做什麽?”
眼前的人也不遮掩,随意地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我是谁,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行之远呢?”许南依警惕地问。
她和行之远的事本来知道的人也不多,更何况是宣国的人。唯一可能知道的,只有当年偶遇的战芷歌和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