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缓缓说,没带扭捏的,“要不是遇到哥哥,这世界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贺瑾时偏头望了一眼一旁乖乖躺着的春生,心里漏了一股水流似的,有往里灌的,更有往外流的。
“哥哥,你刚才为什麽那麽说啊。”
贺瑾时没说真话,“因为冬池子边煞风景呗,哪里像你们炀山,连风景都是好的,养出来的小春生也是好看的。”
春生这时候倒扭捏了,“我丶我也不是这里人。”
贺瑾时稍微诧异了一下,也知道再问下去会得到什麽想要的结果,索性换了话说,“不是一方水土的问题,听不出来麽,我这是夸你呢。”
贺瑾时转过来对着春生,擡手,“瞧你这小脸比人家姑娘的小脸都要嫩生。”
“哥哥你瞎说,拿我和姑娘家比,”春生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我哪有人家姑娘漂亮!”
“怎麽没有,春生这是不相信哥哥的眼光啊?”贺瑾时调侃道:“也不知道吃什麽长大的,这麽漂亮的在炀山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春生激动道:“哥哥真的这样觉得?”
“见过烧制瓷器吗?”贺瑾时脑子里想一出是一出,“那种刚烧制好的瓷器,拿在手里再上一层亮油。”
“特别漂亮。”贺瑾时舒心赞叹着。
春生又平躺在床上了,“我看哥哥夸的就是你喜欢的那种我一点都不懂的古董,根本不是在夸我。”
“那你想要哥哥怎麽的夸你啊?”贺瑾时又转了话头,“诶不是,你怎麽总是一口一个哥哥啊?”贺瑾时想说的根本不是称呼问题,是春生说话时候的语气。
他好像说明白了,又好像根本没有。
全凭听者的觉悟了。
春生扭过来的脸沾着微微皱起的眉毛,“不叫你哥哥,叫什麽?”
贺瑾时撑起一只胳膊,俯身在春生唇上亲了一口,很自然的地说:“我们城里人管这叫哥哥。”
春生捂住嘴巴的手还完全没松开,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贺瑾时,直直朝後退了一步。
贺瑾时倒是笑:“怎麽啊?”
“哥哥~!”春生埋怨似的嗔怪着,“你亲我做什麽?”
话含含糊糊都在包裹在嘴里,贺瑾时觉得有趣,“我这不是跟你解释什麽叫哥哥吗?”
“混子!”春生又是骂,终于舍得放开自己的手了。
贺瑾时被骂笑了,索性直接将人揽到身边来,圈在人腰上的手也不松开,任凭怀里的人怎麽挣扎也无济于补。
“哥哥!”春生央求着,哪哪都显得别扭,此时倒是更像害羞的大姑娘了。
“哥哥,松开我吧,哪有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打打打闹闹的,说出去叫人笑话!”
贺瑾时就是不松开,嘴里还说着些浑话,“怎麽没有!男人怎麽了?!不喜欢我这样搂着你?”
春生轻轻推了一把哥哥的手臂,“什麽喜欢不喜欢的,害不害臊啊。”
贺瑾时偏偏是个脸皮厚的,“所以春生也是喜欢哥哥的?”
“对吧?”话里有话,催着人,蛊着人,推着人往前走。
贺瑾时看着春生的情绪渐渐滴落下来,心中的落寞也渐渐油然而生。
春生说:“长这麽大,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欢,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只知道哥哥对我很好,我也应该同样对哥哥好。”
贺瑾时继续说:“那哥哥要是多找你要一样东西呢,哥哥给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要还回来。”
春生的眼睛和流萤一样光彩熠熠,贺瑾时在等着那样一双眼睛给出回答,他最想要的那个回答。
半晌,春生说:“哥哥给的,自然是要还的,只要是我有的,哥哥都可以拿走。”
贺瑾时疯了似的,春生的话点燃了他最近一直以来的烦躁,将所有的火都喷薄燃烧。
只要是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
贺瑾时也在想,是不是在炀山待久了,骨子里也学会了侵占丶掠夺丶自私与无理。
他不想在乎了,随心所欲不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吗?他本该就是这样的,本该是就在烂泥里污泞一身的。包装了几年,倒变得人模狗样了。
这不是他,不是原本的他,他骨子里根本不是这样。
拿走。
没什麽不行的。
贺瑾时挑着春生的下巴牢牢固定住,打定了的主意不让人躲,唇齿相依间是疯狂的占有。坚硬又柔软的舌头撬开紧闭的齿缝,将细密的上颚舔了个遍。又去追逐幼嫩的红蛇,紧紧交缠在一起,是绞紧的绳索,箍住逃脱不了猎物。
是了,是臣服,是恭顺,是配合,全都化作予取予求。
一吻闭,贺瑾时低低喘息着,怀里人明明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却不敢大声喘气,只有胸膛起伏得厉害,又忍得辛苦万分,连眼神都是怯怯的。
贺瑾时只管添火,“如果说我要的是这个呢,小春生也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