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为什麽不生气呢?
如果安妮生气的话欧洛丝就知道怎样该让她平复下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山火只需要足够大的雨水就可浇灭……然而安妮说她在难过。
太奇怪了。
她为了无法接近福尔摩斯而感到悲伤,却不为欧洛丝对她的行为而感到生气——哪怕她也因此离开了他们。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欧洛丝不知道疼是怎样的感觉,就像她现在不知道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攥住的窒息感是否就是疼痛。
她只想让安妮不再难过。
“我很抱歉。”欧洛丝凝视着混血的美丽女性,“我那时太年轻,不知道只是一个游戏会让你想的这样多,会让你这样伤心。”
安妮惊讶的看着道歉的欧洛丝。
“那你会讨厌我吗?”见安妮不说话,欧洛丝又接着问。
“当然不会。”安妮立刻回答,她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性,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些什麽。
“嗯……你知道我是爱着你们的吧?”安妮觉得这也并不是什麽隐秘的事情,“从以前开始。”
欧洛丝看着美丽的女性平静的对她吐露爱语,她曾亲吻过那欣长洁白的脖颈和锁骨,她也曾在女性的可爱的耳廓边呢喃细语,她知道那头黑发如何柔顺,知道女性的脸颊是何等柔软。
她们曾经如此亲密,但因为她的一个选择,如今她只能保持距离和女□□谈。
“当然……你爱我们高谈阔论,爱我们冥思苦想,你爱我们洞察世事,爱我们言语如刀——你爱福尔摩斯,”欧洛丝看起来轻描淡写。
“怎麽会有人不爱天才呢?人们都爱天才。”
“不仅如此,”安妮补充道,“我还爱你们的性情孤僻,傲慢冷漠,我爱你们的任性自我,癫狂无状——我喜爱着你们身为天才的光辉灿烂,也同样注视着你们作为人类的阴暗缺陷。”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性格是这世上万千绝症的一种,药石无医。所以当然也不会因为早就知道的东西而讨厌你,欧洛丝,我只是一开始不知道如何面对你而已。”
黑发黑眼的女性终于在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认真地和面前蓝眼的苍白女性解释,想要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
而欧洛丝怔住了一会,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她恍然大悟般的小声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
她根本什麽都不明白!
坐在准时来接她回研究所的车里时,面色冷淡的欧洛丝边发信息边这样想到。
安妮宁愿觉得自己对她的洗脑是因为玩笑,对她的那些近乎赤裸的欲望是因为青春期的好奇,也不愿意去思考一下自己对她的情感的性质——她口口声声说爱她,爱福尔摩斯们。但她根本就没有看到福尔摩斯们对她的爱!
“如果是你的话,你为什麽会轻易地原谅一个伤害你的人?”
欧洛丝突然问驾驶座的司机。
司机一直在密切关注黑发蓝眼女性的表情,暗自猜想她为何表情冷漠,现在一听到她的问题,认真思考过後回答了她。
“如果不是我很在乎他的话,那就是他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主人。”
司机在等女性的话,过了一会发现没有声音,从後视镜里看,却发现对方又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去了,只是表情越发阴冷。
安妮才不是这两种之一,欧洛丝非常确定这点。
而且她发现了一件事——
她决不会让自己的月亮,她的灯塔,她这架飞机唯一的乘客离她而去。
欧洛丝眼里的蔚蓝变得深沉,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