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荼接着说:“所以,你那天给妈妈冲咖啡拿蔓越莓曲奇的时候,我才会那样说你。我知道妈妈很爱喝咖啡,可是我更希望她能睡个好觉。”
不给妈妈喝咖啡是真,嫉妒妈妈夸苏茗还记得她喜欢冰美式配唐记蔓越莓曲奇也是真。
“原来是这样……”苏茗很是愧疚,“姐,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其实这7年发生了好多事,行业大洗牌家里一度经营困难,树倒猢狲散,越是低谷越是处处碰壁,爸妈那段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直到宋言谦伸出援手并同意联姻……”
此时,服务员端上牛排的动作打断了苏荼的话,她故意加重後半句的话音,小心翼翼观察苏茗的反应。
然而苏茗并没有太大反应,这难免让苏荼心里打起了鼓:她和宋言谦先前达成的交易还能不能实现?
就在三天前,宋言谦准备动身去漂国的前一天,合作商齐聚华睿开了一次年终会议。
会议结束後,苏荼与宋言谦在走廊上相遇,他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在一群业内大佬中衆星捧月,矜贵自信,礼貌且疏离。
苏荼没敢靠近,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今天急匆匆出门忘了点痣。于是她匆匆躲在柱子後面,翻出包里的眼线笔和化妆镜开始点痣。
镜子中出现了宋言谦的影子,苏荼汗毛倒竖,冷不丁回头,在看到宋言谦的时候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宋言谦一手插兜,午後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也融化不了眼底的清冷:“苏小姐,有空聊一下吗?还有,以後痣不用画了。”
苏荼怔愣地收起笔:“好的。”
他们来到旁边的多媒体室,出于礼貌,宋言谦拉开椅子让苏荼就坐,自己则解下一粒西装扣坐在她90度桌角的另一侧。
宋言谦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接开门见山:“关于联姻适宜,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苏荼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请讲。”
“我想过了,我们的联姻最终结果是技术上的共赢和婚姻关系的解除。如果合作不变,也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维系一段婚姻。你的时间也很宝贵。”
宋言谦磁性的声音如同南极干燥的冷空气,每一个字凝结成冰,刺向苏荼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鉴于先前的种种怀疑,苏荼已经做好了宋言谦提出撤婚的心里准备了,但真正听见他说这些的时候,喉咙像被灌入了撒哈拉的沙,难过得说不出话。
她缓缓垂眼,看着柔软的羊绒裙摆在她手里揉得不像话。
“可是订婚的事已经在网上和各大媒体间传开了,更何况,如果不联姻,华睿股东们那边是不会同意倾斜资源来扶持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公司的。”
“股东们那边我会出面。”
“那网上媒体呢?以什麽理由撤婚?”
“性格不合或者说我移情别恋都可以,一切以维护苏小姐为前提。”
苏荼笑不出来,移情别恋,是啊,你不是移情不是别恋,是本就喜欢别的人吧。
“可是这样会影响华睿的股价还有你的口碑。”
“口碑?”宋言谦淡笑,“我走到今天可不是靠的这种口碑。”
苏荼默然。
确实,业界谁都知道宋言谦冷漠狠戾得像一条蛇,工作向来对事不对人,他能一骑绝尘靠的是实打实的技术头脑及杀伐果决的判断和远见。以至于网上传出订婚的消息时,绝大多数人都是震惊和怀疑的态度。
“那你想做什麽交易?”
宋言谦手机转发了一个PDF文件给苏荼:“你看一下。只要我们联合发布声明撤婚,我将收购平烨49%股份,以集团资源与平烨深度合作。只要华睿在平烨就在。”
“只要华睿在平烨就在?”苏荼难以置信,“没有联姻,华睿凭什麽管平烨死活?”
“其他你不用知道。”
苏荼扫了一眼协议,这笔交易看起来更像一个不平等条约,不像是宋言谦的风格。
苏荼不解:“那你的条件是什麽?”
“我唯一的条件是,如果有人问及原因,就说是你甩了我。”
苏荼震惊地看向宋言谦,是为了苏茗吗?宋言谦竟然能为苏茗妥协到这种地步吗?苏茗到底做了什麽能让不近人情的宋言谦至今念念不忘?
沉默半晌,苏荼问出了心里最後的疑虑:“是因为苏茗你才这样不计一切对平烨出手相救的吗?”
宋言谦淡漠地回:“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简简单单八个字如万箭穿心,痛得苏荼捏着包的手颤抖得不行。
“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找我秘书签字。”宋言谦说完起身,扣上西服的纽扣出门,“我相信以苏小姐的智慧,孰轻孰重定能分辨得清的。”
宋言谦走後,苏荼独自坐了很久才起身。
不需要宋言谦解释,其实从宋言谦要她擦去痣的时候,她就猜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茗了。
她恨苏茗。
于是她暂存了光刻机,偷看了苏茗的日记,想与她来一场不一样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