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的流速越发地快了。
饶是赵玄祐已经松手,玉萦的心仍然剧烈起伏着。
她依旧靠在窗边,目光紧紧盯着他。
见赵玄祐露出那样的表情,玉萦若说心中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如他所言,孽缘也是缘,从崔夷初把她送到他榻上的那一刻起,两人的命运就纠缠到了一处。
虽然玉萦一直提醒自已不要沉溺在他的宠爱里,但也曾在他拼命把自已从太子手中带回来的时候而心意动摇。
离开侯府宛若大梦初醒。
她舍弃了过去的一切,想要过不一样的日子。
她再次恳求道:“赵玄祐,你从前一心想要一个名门贵女为你执掌中馈、生儿育女,只是你运气不好,遇到了崔夷初,才会发生那么多事。
现在崔夷初已经死了,我也离开了,你要拨乱反正,便是重新求娶一位淑女,而不是来找我。”
“对你而言,我只是……”
“孽缘?”
赵玄祐接了她的话。
他未再靠近她,只是笑意有些薄凉。
“难道不是?”
玉萦的眼中又有了泪意,声音微微颤抖,“你我最初遇到的那会儿,不就是你想过的那种日子?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开心。”
虽然他没有说过,但玉萦夜里躺在他怀中的时候,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松弛。
对身边的“妻子”
,他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并没有丝毫设防。
“不是。”
赵玄祐答得干脆。
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是确定她还活着的一刹那。
“那你呢?”
赵玄祐知道这不是玉萦想听的话,索性不说了,只是问她,“最开心快乐的是什么时候?”
“在你来安州之前。”
玉萦的语气同样没有半分迟疑,“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方才的争执耗费了他太多心力,听到玉萦的回答,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
只是有些过于平静,站在那里仿佛石雕一般纹丝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萦萦,你这一生还很长,将来会发生什么,还未可知。”
他虽是武将,但文才并不逊色。
一时之间,玉萦竟无法反驳。
不过,瞥了一眼外头的江面,她无奈地轻笑道:“我娘下落不明,我也被你困在这里。
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至少绝不会是现在。”
“你娘一切安好,并未下落不明。
至于其他……”
赵玄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至于刚才的事,是我的不好。
我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时候对你做什么。”
他并不否认要困住玉萦的事。
但对玉萦而言,此刻他答应不会再对她用强,已经是眼下比较好的结果了。
“你今日累了,早些更衣歇息吧,明日我们便能下船。”
说完,他便推门而去。
等着船舱里只剩下玉萦一个人。
她把头转向江面,等着江上吹来的冷风将她灼热的脸颊吹凉一些,将窗户关上。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刚才因赵玄祐强吻而散乱的头发,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凤冠捡起来。
凤冠是丁闻昔亲手打造的,重工镶嵌,即便摔在地上也没有损坏。
若是一切顺当,该是裴拓亲手把它取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