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祐昏迷了三日,春雨便缠绵了三日。
巴东气候潮湿,即便玉萦整日没出屋,也总觉得身上的衣裳潮潮的。
这会儿她坐在榻边给赵玄祐上药。
大夫前日将他右腿的骨折接好,只是腿上被礁石划开的伤口太深,又被江水浸泡了一会儿,每日需要清理两回,再重新敷药粉。
药粉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榻上的赵玄祐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前两日不管是敷药还是喂水,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抽搐,看起来十分痛苦。
他醒了?
“赵玄祐?”
玉萦轻轻喊了一声。
许是因为太疼,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只是双眸依然紧闭。
“你忍着点,我尽量快一些。”
玉萦飞快地敷好药,熟练地替他打好绷带。
等到她抬起头时,榻上的人半睁开眼睛,正静静盯着她。
“你醒了?”
赵玄祐脸色苍白,没有说话的力气,连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
“你的腿撞到了礁石上,伤得很重,大夫说至少要养半年才能好。
不过,别的地方都只是擦伤。”
见他嘴唇有些干裂,玉萦想起身给他端水。
只是刚一动,感觉到衣袖被人拉住。
玉萦回过头,对上他无力的眼神,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忍。
他从来都是面冷心硬,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孩子般的眼神。
她只好软下态度道:“我是给你拿水。”
等着他松了手,玉萦唤了元缁进来,告诉他赵玄祐醒了。
“真的?”
元缁大喜过望,“老天保佑,三天就醒了!
这是好事,我即刻去请大夫过来。”
说罢元缁匆匆而去。
玉萦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喂他喝下。
赵玄祐恢复意识之后,喂水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不必去掰开他的嘴,也不用担心水从他的唇角流到枕头上。
等到一杯水喝完,元缁正好领着大夫匆匆赶到。
大夫检查了他的伤口,诊过脉后,给他开了新药方,叮嘱每日按时服用。
等到晚间玉萦再过来换药的时候,赵玄祐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居然让元缁把他扶起来坐在榻上了。
见他逞能,玉萦忍不住道:“你腿上伤口太深了,大夫让你现在别动。”
“那我再躺下?”
赵玄祐的脸色依然苍白,声音亦是无力,语气却带了几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