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这下我得仰头看他——也是稀罕,同样都吃健康减脂餐,凭什麽他能比我高出这麽多?
“一粟哥。”他眸色深沉,“你还忘记一件事。”
“什麽事?”
“你忘记说你喜欢我。”
这有什麽难的?以往为了欺瞒哄骗他,再肉麻的甜言蜜语我都说过。区区一句喜欢,还不是信手拈来?
“我……”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竟有些难以啓齿。
我稍作停顿,才得以顺利说出:“我喜欢你。”
“嗯。”文殊兰笑了笑,“我也爱哥。”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我总觉得他视线一直紧盯住我唇瓣。
难道他发现了什麽异样?说来也怪……他怎麽都不问我昨夜去了哪,见了谁?他到底是对我信任,还是早已洞悉一切?
没等捋清思路,文殊兰便伸手抚摸我唇瓣。我心头紧紧揪起,故作镇定地回望他。
“其实我骗了哥。”
“骗了……什麽?”
“哥不用收买我。”他指腹摩挲的力道加重,声音却更为轻柔,“无论哥说什麽,我都会选择相信。永远。”
——十二月二十五号,晚上六点,穹顶餐厅。
我收到江秋昙这条短信的时候,文殊兰正仰面枕在我腿上玩手机,听这外放的嘈杂动静,大概是某种团队竞技射击类游戏。
“兰兰。”我状似漫不经心地,“圣诞节那天是你生日,打算怎麽安排?”
交战处于紧要关头,他眼也不擡,只轻轻摇头:“秘密哦。”
“那大概是几点开始?”
他好像有些意外我的锲而不舍,抽出空当看了我一眼,含笑道:“晚上九点吧,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我心道,晚餐再怎麽也吃不了三个小时,应该赶得及。
不过,江秋昙不替文殊兰过生日,跑来找我吃饭……又是在打什麽算盘。
“哥为什麽突然问起这个。”一局游戏很快结束,文殊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翻身搂住我,声音沉闷,“是不是有别人约你过节?”
“没有。”我信口胡诌,“我在想该送你什麽礼物。”
我确实也在为送礼物的事情头疼不假。
即便与文殊兰朝夕相处这麽些年,我依旧弄不清他的真正喜好。他这个人,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厌恶的东西。
无论送他什麽,他都照单全收。
问他是何感受,他就会笑着说:“谢谢一粟哥,我很开心。”
究竟是真的开心,还是假的开心?
我无从得知。
後来,我厌烦送礼前不断揣摩对方心思的无聊游戏,索性开门见山地询问他近日需求,以保证每一笔钱用在刀刃上,而非白白浪费。
没在一起时,文殊兰含蓄矜持得很,只会柔声推脱:“我什麽都不缺,哥愿意陪我过生日,我就很知足了。”
在一起後,他脱胎换骨,言行举止变得分外直露。
要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我,语调更像是掺了蜜一样的甜腻:“我什麽都不要,只希望哥每天都能再多喜欢我一点。”
果不其然,耳边适时传来:“我什麽都不要,只希望哥每天都能再多喜欢我一点。”
如果什麽都不要,只想得到我的喜欢,那他到头来注定一无所得。
我厌弃他至此,怎麽可能有转圜的馀地。
怔然许久,我捂住他的眼睛,将那束认真且缠绵的视线挡在掌心,心底躁动才算堪堪平复。
往年这句话我都能心如止水的接下,今年……大概是这贱人勾引的手段又精进了,我才会有些招架不住吧。
至于分手的事情,再拖一拖,等他生日过完。
反正他已经缠我这麽久,多缠这一天两天,也没有什麽大不了。
作者有话说:
珍惜兰兰最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