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腐蚀,将我捕获。
发丝的揪扯感变得愈发明显,我蓦然回神,江秋昙眸光已然冷透,漠然看我:“我还在问你话,你也敢走神。”
我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江哥,你好凶,动作又粗鲁,难怪一粟哥这麽怕你。”文殊兰埋冤完江秋昙,低头亲了亲我耳廓,“但不用怕,我会好好疼哥的。”
分明是文殊兰将我置于如今这般尴尬田地,可是此情此景,两相比较,我竟只能瑟缩着往文殊兰这个罪魁祸首那里依靠,去寻求可笑的庇佑。
即便目光闪躲,我依旧能感觉到江秋昙如同胶水一样黏在我面容的视线。
我咬住嘴唇,实在不敢再去看他。
头发被扯得好疼,我知道他在床上有施虐倾向,我真的太怕……
“是不是疼?”江秋昙忽然问我。
我迟疑片刻,轻轻点头。
“那为什麽总是不说出来。”
听他语气隐隐带有怒意,我发起抖,强忍住恐惧,扯出公式化微笑,作出刻意讨好的语气:“没关系。秋昙哥哥,你想怎麽对我,都可以的。”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打动他,反而弄巧成拙,让他揪扯我发丛的力度愈发蛮横。
我高仰起脸,蹙眉痛呼,剧烈的疼痛诱发潜意识,泪水流淌得更为汹涌。
哭是没有用的,我知道。
我越哭,眼睛越红,形容越凄惨,就会越刺激到他神经,让他更兴奋,更想撕碎我,毁灭我。
江秋昙一点都不喜欢我。
所以注定他不会像文殊兰那样,只需要我装腔作势掉一滴泪,就惶惶松开手劲,低声下气地哄我,为我的难过而心疼。
我拿手背去抹眼角,泪水混合浊液,我想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时刻了,没有之一。
太没用了……
总让他看见这样的我……
我真是太没用了。
“够了吧。”
文殊兰终于欣赏完好戏,把我饱受摧残的发丝解救出来,用适度力道替我按摩头顶。
他在笑,声音却有一丝冷意,“下手这麽重,你倒很是舍得。”
江秋昙直起身,吸了口烟,懒懒吐出,抖手掸落烟灰,冷艳昳丽的眉眼隐没在苍白烟雾中,看不真切。
“一个婊子,你不舍得?”
心脏快要爆裂开,接踵而至的,还有那种仿佛被人强扼住脖子的窒息感。
说起来,以前就算江秋昙再如何轻视我,他对我说过最严重的词语也仅限于“庸俗”和“愚蠢”——这类稍显委婉的贬义词。
他从小受精英教育熏陶,自省自律,能很好地控制欲望,征服弱点,从不失格。
这麽多年来,我从没有听他说过任何脏话,也曾经以为绝无可能从他嘴里听到任何脏话。
直到今天。
他好像……总会在我身上破例,还都是些不好的例子。
我缓缓低下头。
其实我想笑一笑,像刚才那样告诉自己:江秋昙没说错,这是既定事实,因此没有难过的必要。
然而脸部肌肉僵硬无比,我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
空气忽然沉默,文殊兰注意到我低头,长指擡起我下颌。
我怔怔看他,发觉他不知何时收起笑意,清丽脸蛋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比平时阴沉许多。
被这种仿佛轻蔑的目光打量,我心脏快要凝结成冰。
“别……别看我了。”
我试图挣脱桎梏,情绪已经难堪到达极点。
实在想不通我这幅狼狈形容究竟有什麽值得被欣赏的地方,为什麽文殊兰盯着我看,江秋昙也要盯着我看。
可文殊兰牢牢捏住我下颌。
他无视我挣扎,琥珀色瞳心紧锁住我的脸,喉结莫名滚动几下,忽而勾唇笑起来,一扫先前阴霾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