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空去思考原因,我心里还记挂着刚才跑走的白芊芊。她穿着高跟鞋,跑得不会快,如果我现在追去,肯定能追上。
“你先把锁打开,我要下车。”
“去追白芊芊?”
我点点头,催促道:“快点打开!”
江秋昙看了我一会,後仰靠在椅背,恢复一贯坦然优雅的姿态:“车钥匙在我身上,想要就自己找。”
明知他这是在消遣我,我却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艰难扭转过身,跨坐在他大腿,正面相对。
江秋昙再度环住我腰身,手臂用力地收紧,胸膛被迫交贴在一处。
我与他距离隔得很近。
擡眼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肤色雪白,即便在夜里,也莹莹泛着层玉石质感的光。
垂眼能看到他垂在胸前那绺乌黑发丝,柔顺秀丽,应该刚洗过不久,还能闻见洗发水的清香。
不知怎麽,整副身子有些发软,连呼吸都窒了片刻。
我轻咬住下唇,定了定神,从他西装口袋向下摸。
摸到皮带的位置的时候,江秋昙在我耳边喘息了一声。我登时停住动作,紧张得干咽口水,竟然很是忐忑:“怎麽了?”
“没事。”他淡淡地,“你继续。”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把锁打开,我迫不及待去拉把手,江秋昙却按住我。
“你想好要和白芊芊说什麽了?”
我被问得愣住,躁动心绪堪堪平复些许,品出一些无措和惊惶。
如果……如果就连一心喜欢我的白芊芊,都开始觉得我恶心,我该怎麽办?
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安,一只微凉的手探过来,抚平我紧簇眉宇,又替我揩去泪,江秋昙语气转为安抚:“不用着急,让她先自己冷静一下,过几天我会代你向她解释。她性格骄纵,但并非蛮不讲理,总会想通的。”
“……真的?”
“你可以相信我。”
他言简意赅,从不会过多赘述,言语间却会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好像什麽都不需要我来做,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只要相信他,那麽无论什麽样的事,他都能为我办到。
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的。
一直是这样的。
握着的车钥匙被拿走,江秋昙的手指缓慢插入我指缝,掌心顺带覆住我手背,我眼睫颤了颤,鬼使神差地没有挣脱。
“今晚要回我家吗?”江秋昙微垂着眼睫,目光凝在我和他交握的手上,神情端正庄重,比供奉的神像还要圣洁。
我险些就要点头,所幸及时把持住底线。
江秋昙才不是什麽不食人间烟火的月神,如果我真跟他回家,到时候被他哄到床上去,恐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我顿时坚定态度,与他划清界限:“不去,你以後别来找我。”
江秋昙只听进前半句,扳过我的下巴,让我看向车窗里映出的自己。他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耐心:“这种样子让俞忍冬看见,也没有关系?”
嘴唇……确实有点肿,但还没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况且俞忍冬就算看见又能如何?他还没有管束我的权利。
我心里不屑,却不能表露出来,还得作出一副为难又担忧的样子,讷讷道:“你不是说俞忍冬不在家吗?我……我今天早点睡就行。只要你不说,他不会发现的。”
江秋昙微微一扬眉:“我要是说了呢?”
说了就说了,难道我还会怕俞忍冬吗?
我极想这样顶撞一句,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对俞忍冬痴心绝对,我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我勉强和缓语气,紧了紧与他交握的五指,“那你想怎麽办?别告诉他,我都听你的……”
江秋昙平静面容显出几分肃然冷意,他看着我,却不说话了。
我有些搞不清他用意。按理说他问出那句话,无非就是想听我服软。可我依着他服了软,他却怎麽反而要生气?
真是莫名其妙。
不知过去多久,江秋昙总算才又开了金口。他好像失去刚才那股循循善诱的耐心,不再试图让我松口,或是征询我的意见,而是不容置喙地下达命令。
他说:“今晚回我家。就这一晚,别再跟我提‘俞忍冬’这三个字,想也不许。你乖一些,我就……”
他连着说了好几遍“我就”,却是欲言又止,我猜他或许是想说“我就不告诉他”,但那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能作数。
因为後面是什麽话,江秋昙最终也没有说出来。